伤落花(H)
他们赶往灰海的这一程,游走于西黎和昶境的交界线,每一日霍荧引着祁曜看的事物都新鲜有趣,与祁曜不同,霍荧生在市井,也曾到过高处,甚至当年一路流亡,实打实从米德加经由西黎往昶境走了一遭。
他像宠溺的父兄,带祁曜着实体验了一遭市井喧闹,人间百态,这是晷不曾展露给祁曜的部分。人心的柔软,鲜活,哪怕是贪婪,自私,任性,都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人身上的东西,哪怕它们在晷所推崇的理性,淡泊,节制面前,显得那样不值一提,却也没什么值得逃避。
至少霍荧是这样说的。
霍荧会亲吻她,她偶尔回敬,人流熙攘的街头,晦暗空寂的水族馆,浓荫蔽日的密林,还有狭窄拥挤的游戏舱,祁曜哪怕学会亲吻,却更喜欢咬破霍荧的唇,令他的脸上增添一抹艳色。他的眼里太凄冷了,倘若不添这一抹,整个人就黯淡成一点将失未失的荧烛,就像他的名字,微弱得快要散了。
祁曜看着霍荧自街边花贩的篮子里捧出一大捧雪白的花,团簇的每一朵都是花瓣细长,花蕊单薄地挑着,哪怕开得一团热闹,细看之下,却每一枝都各不相拥,因而显得孤寂溟冷。
霍荧抱着一大捧花的模样有点滑稽,“以前只在米德加见过,很久没回去了,思乡情切,没忍住多买了点。”
见他要将花给自己,祁曜后退一步,移开视线,“我不喜欢这花。”
风语花,她在林歇的埋骨静室里见过画作,这会儿想到林歇,满脑子尽是自嘲,连话语都冷上几分。
霍荧脸上不见失落,“可是我很喜欢啊,悄悄,不觉得它很像你么。”
只一会儿的功夫,霍荧身上满满浸满了那股幽香,闻起来呛烈得几近窒息。从不知道单薄溟冷的花居然也会有这般浓烈的气息。
祁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一点也不像。”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就只好自己留着用了。”
留着,用?
祁曜觉得霍荧的话很奇怪,很快她就明白霍荧话里的意思了。
那天他们依旧在天黑前回到机甲,甚至回的比平时还早些,带着那么一大捧花,走起路来根本不方便。
密闭的空间,很快被花香填满。祁曜不知道,当花被封在不透风的地方,散发出的香气也会变化,是一种令人联想到腐烂的气息,仍是好闻的,浓烈,含着压抑的疯狂。
夜里她是被热醒的,醒时才发现衣服已经被自己扯乱了,祁曜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模样,白的肌理,黑的乱衣,还有其间若隐若现的黥纹,隐隐流淌着异样的诱惑。
但她知道自己出了一身薄汗,黏腻的,让人恶心,她拉了一下衣服,酥麻微痒的感觉自指尖蔓延到两腿之间。
抬眼,就看见坐在一旁的霍荧。
霍荧端坐着,姿态优雅,冷雨凄清的眼这样居高临下望着她,“悄悄,不要躲,你这样很好看。”
声音温温柔柔,带一点压抑到极致的平静,那平静太过寂然,以至于有些Yin冷了。
男人的指间落着一朵花,细长的花瓣本就微微蜷缩着,被他揉皱,捏碎,滚落在地,一并滴落的还有指尖的花汁,地上满是残花。
祁曜脸上维持着冷静,声音却靡哑得不比男人的好上多少,“你恨我?”
霍荧失笑,“不,我很喜欢你。”他舔了舔指尖的花汁,苦涩入喉。
“悄悄,你瞧,人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喜欢的,会更忍不住去伤害,你现在不懂,以后总会懂的。”说罢,霍荧意兴索然地叹口气,又拿起另一朵花。
见他一副难以言语沟通的模样,祁曜曲了曲指,喊道,“晷。”
叫出的一瞬她就感到难堪,此刻的模样太过不堪,根本不知怎样面对那双湛蓝慈悲目的凝视。
然而幻影没有出现,熟悉的声音也没出现。
响起的只有霍荧的低语,“他不出现,因为这是你的选择,你想要焚炀永劫,我想要你,很公平不是?”
口口声声人类感情不是严谨交换公式的家伙,这会儿倒提起交易了。没错,一笔合理合规的交易,即便是晷也没法反对。所以,他只能避开。
银蓝的瞳依然澄澈得不染尘埃,手却已青涩笨拙的地摸上自己的身躯,捏住幼小的蓓蕾,揉捻,另一只手缓慢下移,指尖从小腹的肌肤擦过时,带动酥痒的刺激,自她喉咙深处溢出模糊的呻yin。
祁曜模模糊糊地望着头顶,仿佛看着遥远的不存在此处的风景。
霍荧仍没有动,他只是看着,等着她屈服,等着她恳求,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越是坚固的东西,打碎起来才清脆。
祁曜的身体忽然一颤,然后轻轻抖了几下,她脸上渐渐笼罩上一层朦胧暧昧的意味,又带着点不自知的迷乱。
那巨大的空虚并没有放过她,反而愈演愈烈,需要填满,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紧又松开,又一朵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