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娜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平淡而深邃,似波澜不惊的大海。
小姐,手术成功了。
忠心耿耿的管家用着年迈的嗓音在她身边说道,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只是她被掩盖在被子底下如玉般指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攥着。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由于阿尔文娜的信息素能同时吸引omega和alpha,因此除了雷恩哈特家的老管家本来就是beta外,从小时候起,她身边的人都是beta。
Beta接收不到信息素,所以阿尔文娜一开始并没有实感,直到她遇到了第一个alpha。
那个alpha面对她脸色苍白,呼吸沉重,额角还不停地冒着冷汗,看向她的目光满是畏惧却又隐隐藏着想要挑战的欲望。
这是品级不如她的alpha闻到她信息素的反应臣服于她但也妄想打败她。
而品级与她相当的,则并不会表现得这么狼狈,但也会排斥她。
这就是正常的alpha与其他alpha相遇时会面对的,但如今变成正常alpha的阿尔文娜却并不为此感到喜悦,甚至胸口说不上来的闷。
距离她完成手术已经过去一周了,伊芙琳并没有联络她,而她也没有主动联络伊芙琳,似乎那些肢体交缠、爱欲纠缠的时光从未存在过,两人从未有过交集,仅仅只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阿尔文娜告诉自己现在的一切才是正常的。
她按照日程计划,一步一步地走着,无论做什么都面色平静,好像完全不曾被影响过。
只有偶尔闲暇时、午夜梦回时,她的鼻尖会恍惚嗅到了淡淡又熟悉的玫瑰花香,然后心不自觉地抽痛,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阿尔文娜的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对她说如果有喜欢的人就早点定下来吧。
望着父亲灰白了许多的头发,苍老了许多的面容,阿尔文娜嘴唇微微翕动,最终还是吐出了没有两个字。
父亲如鹰隼一般的眼眸深沉地凝视她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管家去安排一场宴会。
于是,贵族们普遍被邀请雷恩哈特家族的晚宴,所有贵族都知道,这场晚宴会宣布雷恩哈特家族新的继承人,以及为其挑选与之相配的伴侣。
所以,那天晚上,几乎所有未婚的Omega们都打扮得极尽美丽,希冀成为荣光无限的雷恩哈特家族未来家主的夫人。
只是,他/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身为宴会主角的阿尔文娜仅仅是一开始出现一会儿后,整个晚上就再也没踪影了。
阿尔文娜还是不太适应宴会这种场合,尤其是以她为主角的宴会。
她强装冷静,忍耐着与他人聊了一会儿天后,她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会场。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神是平静又空洞。
她知道身为主办方离开会场太久是不对的行为,但等她意识到这点后,她的身边已然树木环绕,周围寂静到可以听得见虫鸣,以及宴会方向隐隐传来的乐声,而冷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空隙落在地上,让此地没有人工光也不至于一片黑暗,朦朦胧胧的,有一种神秘的美。
这个地方离会场并不远,仍在雷恩哈特的领地里。
她记得小时候,她的姐姐会经常带着她来到这里玩。
而现在她想起了记忆中牵着她的手、温柔笑着的之后却一脸苍白地躺在水晶棺的姐姐,想起了曾经那么高大可靠如今却苍老不已的父亲,想起了如红玫瑰一样美艳如猫咪一样高傲但已然与她分离的伊芙琳。
姐姐去世了,父亲又即将远征,伊芙琳,她放弃了伊芙琳。
她的身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便包围住了她,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点冷。
她轻抿着唇,伸手抱住了自己,呆呆地望着被斑驳月光照着的树与草,放空了自己。
只是,一个熟悉到令她身体不自觉战栗的女声打破了这一切。
柔媚成熟的女性声音,唤着她
阿尔。
她立刻转身,伊芙琳穿着漂亮夺目的侧开叉亮红礼裙,笑得妩媚多情。
伊芙。
阿尔文娜下意识说,声音很轻,似乎有点颤抖,湛蓝眼睛隐隐有了些亮光。
你怎么来了?
伊芙琳笑得还是那样可人,说
声名显赫的雷恩哈特家继承人的宴会,有谁会不想来呢?
还是说,阿尔你并不想我来呢。
阿尔文娜慌忙解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见我喽。 尾音微微上扬,好似是撒娇。
阿尔文娜一时分不清伊芙琳是不是在调情,只是她很清楚自己的病好了,伊芙琳现在闻到的应该是正常的充满挑衅意味的alpha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