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妄在没人看得到的云端之上,终于收起了张牙舞爪的痞子模样,安静的注视着师兄。他Jing心打扮了一番,兴高采烈地飞来为师兄助威,虽然凌初寒看不见他,只要他自己知晓没错过师兄的比赛就够了。可他没想到,九天之上的风竟然如此刺骨,就算司掌火焰的凤凰,也无法抵御从心底透出的寒冷,只能一边咬紧后槽牙,一边屡屡吸鼻子,好似被人踢了的狗崽,不愿显得无助软弱,便强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凶相。凌初寒要斩妖除魔,才不管那妖魔是否害人——他生而为妖,这是原罪。他以前吃没吃过人,今后会不会吃,都不要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此一条,足够师兄对他拔剑相向了。
他何必喜欢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呢?
夏妄又吸了吸鼻子。他想师父了。
师父不会嫌弃他。他要回去找师父,让师父做一大锅灵兽rou给他吃。他要和师父一起喝酒猜拳,听那醉醺醺的老头儿弹小曲儿,变出鸟身放肆啼鸣,与师父相和。师兄最坏了,一点都不好。
鸟妖扭头想走,余光不由自主的去瞥站在台上的凌初寒,木头似的迈不动腿。冷风刮过,他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贱皮子。让你颜控。活该被凌初寒吃的死死的。他要杀你哩,你还凑上去跟人卖好。
可······
白衣剑修长身玉立,似天垂云,似遗世仙。凌霜剑立于万丈峰顶,俾睨天下,如日月之辉,无人不向往。
曾经有个小团子迈着短腿翻遍山沟树丛找跑丢了的师弟,板起小脸督促师弟练功。又听到稚嫩童声,清朗的少年音,和青年男子的嗓音,一遍遍替他向师父道歉,向诸位师叔求情,向众多弟子赔礼······
那是天下人的凌霜剑,也是他一个人的师兄。
······世间万物,有能者得之。他要的东西,凌初寒不给,他自己抢。
夏妄走极端和凌初寒又有不同。他气性儿上头时就是个炮仗,谁来炸谁。好在他是个心里不藏事儿的,每次跟个炸毛鸟似的高声喳喳,被顾玉书顺着摸两把,把炸起来的毛捋顺了,就也不惦记着为非作歹。或者被凌初寒一剑敲倒,拖回去胖揍一顿,也能勉强不让他继续闯祸。可若这俩人没跟着他,那就要惹是生非了。
夏妄正眯着眼睛暗搓搓策划怎么把师兄关进小黑屋,场上形势陡然变化。
丹庞畏战,不敢和凌初寒对抗,一开始便节节败退,被撵的满场乱爬。穿金戴银的肥汉从怀里掏出流水般的防御法宝扔向对手,什么地阶四方印,玄阶罗汉钟,黄阶血珊瑚······有些珍稀宝物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未看清模样就被斩做两截变成废物落在地上,看的人心疼眼红。
眼看丹庞就要被逼出擂台,突然间,凌初寒出剑的身形晃了一晃,拄着剑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师兄被那胖子暗算了?
夏妄刚想飞下去,意识到自己这副妖怪模样见不得人,撑着翅膀犹豫的停在半空。
他身为凤鸟,目光锐利,千米内蟋蟀振翅都逃不过他双眼,何况两个大活人。凌初寒气息急促,双颊chao红,光滑前额上沁出点点细汗,一副剧烈运动过,体力消耗殆尽的模样。但显然不是打斗所致——他对面的胖子也没料到逃过一劫,睁圆了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疑惑的来回转动。
夏妄看到凌初寒那副汗shi额发,虚软无力的模样,觉得眼熟到令人心悸。他生出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一阵阵心慌让他手脚发麻。
师兄这是怎么了?他好像见过很多次,亦隐约知道极为不妥。可他明明没有引动,师兄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陷入······陷入什么?
他脑中罩着一层撕掳不破的白纱。他知道有什么事错了,凌初寒这种情况决不能让别人看见,必须跟他走。可他却想不起到底是为何不妥。
“唔······”
凌初寒喘得厉害,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到发抖,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那声音和他平日里不太相同,多出几分莫名的shi热柔软,竟然有些不合时宜的····香艳。
香艳?清高自持的师兄,怎么会跟这种事扯上······
一道闪电在夏妄脑海中劈开,四下里白亮亮再无迷障:是心魔!
记忆chao水般涌进来。种种情形,恍如昨日:他如何给师兄种下心魔,以及怎么把情火燎烧中的师兄骗上了床,成就好事。他甚至记得凌初寒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盘在他腰间的双腿,和一双shi漉漉的,饱含信任和羞赧的眸子——柔软,shi润,灼热。天旋地转,不复清明。
“Cao······”夏妄喃喃。
凤凰猛地振翅,在九天之上掀起狂风,离弦箭般射向地面。
凌初寒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丹庞抱着头观望了一会儿,胆子也渐渐大了:莫不是刚刚哪个法宝正巧克制凌初寒的功法,破了他命门?还是他身怀隐疾,突然发病?无论如何,天大的便宜掉在面前,不捡白不捡。若能趁此机会胜了凌初寒,那可是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