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粤语,普通话请下拉)
事情还要从数月前说起。
阿明在屯门和元朗交界的兆康附近见到了久别六年的同窗阿兰,两人早在读书时便互生情愫,却因女方换了家庭住所而不得不依依惜别。时过境迁,阿明成了和兴胜元朗区话事人手下头马,无论车子还是住房一概不缺;而阿兰则在父亲病故后返回北面居住,与母亲艰难撑起一间士多,靠贩卖香烟糖果等杂货度日。
相遇后的两人不仅没因六年的分别感到疏离,反而极快地重燃爱意,不到半月便成为男女朋友。阿明本想让阿兰搬到元朗或荃湾区内居住,甚至替她安排了其他工作,阿兰的母亲闻言也甚为满意。但搬家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房中各种物件需要收拾整理,无法仓促进行。且母女俩盘下士多的租金已交至下半年十月,为避免浪费钱财,阿兰与母亲商量之下准备延个几周再去元朗。
不料夜长梦多,就在决定搬家的三天前,变故陡生。
当日晚间,阿明接到阿兰母亲的电话,告知他有社团中人在店铺门前闹事。阿明闻言颇为紧张,担忧对方是chao州帮会的手下,然而一番问询之下才得知这几人都是和兴胜屯门虎地堂口的底层四九。
虽然兆康位于屯门、元朗之间,但掌控附近一带的仍是炳佬手下的虎地堂口。阿明确在帮会中任职,但元朗区内的职位并不能管到屯门的四九,更无法从电话里让这群行为出格的醉汉离开。听见阿兰强作镇定的声音,又念自己与对方同为和兴胜的人,急于为女友解围的阿明并未多想,当即领上几名兄弟驱车前往兆康。
其后的情况可想而知,双方从谈话上升至争论,再到一言不合大动干戈。阿明等人频频苦战,不仅没能让对方收手,反而引来了更大一批虎地堂口的人,个个拿着刀具水管。元朗话事人林展权与屯门话事人炳佬的关系在社团中人尽皆知,几乎已是势同水火,而上回和洪胜郑伯寿宴上的一番干戈更令两人到达不共戴天的地步。如此上行下效,人多势众的虎地堂口自然要伺机打压林展权手下头马,原本人数对等的斗殴瞬间变为街头追砍,而阿兰与其母的店门也被泼上酒水大肆焚烧起来。
火光映亮小片天空,无数烟气顺势而上,阿明不敢恋战,赶忙领着女友和未来岳母奔走。大约跑了五六分钟,二人已出现体力不支的情状。阿明知晓阿兰与她母亲跟着自己只会愈发危险,便派手下人护她们先走,又在联系耀仔帮忙后将手机留给了女友。
不多时,虎地堂口的人便在大肆搜寻中找到了阿明。待林展权接到耀仔电话时,他已被炳佬的手下塞入车内带走,如今身在屯门总堂口,状况如何尚不明晰。
“权哥,炳佬和他手下那帮废柴最恨我们的人,一定会往死里整阿明,我马上带人砍过去,把他救出来!”
耀仔与阿明同期进入帮会,又同在林展权手下做事,平日来往密切,关系不亚于亲兄弟。而今听闻对方有难,又是身陷与元朗堂口龃龉颇深的屯门堂口,耀仔已然乱了分寸,大声道:“早就睇班扑街唔顺眼,这次连阿明都敢郁,仲烧埋佢条女间铺——屌!唔发威当我哋病猫!权哥,等我去,保证手下班兄弟个个都揪得,杀到班扑街嗨嗨!”
林展权忖度片刻,沉声道:“件事等我嚟搞,叫你同阿明啲人唔好冲动。”
耀仔闻言一惊,怔怔道:“呃好呀?权哥你要亲自去斩人唔通想打屯门?”
林展权平缓道:“阿明比人捉咗去成粒钟。照炳叔性格,一系就想落下马威,比面色我哋睇。之不过宜家咩动静都无,即系佢唔打算攞明仔条命。”
耀仔此时有些回过味来,询道:“所以佢捉走阿明系有其他目的?”
林展权在电话那头微微颔首:“嗯,话晒都系我头马,炳叔唔会玩到咁大。”
耀仔双目一瞪,恨道:“扑街,佢想用阿明威胁我哋?”
林展权轻声冷笑,道:“威胁,佢凭咩?屯门系屯门、元朗系元朗,如果炳叔觉得喺屯门可以管我的元朗,仲想咩都唔做印印脚数银纸即管来,我奉陪。”
耀仔又开始摸不着头脑:“所以权哥,炳佬班扑街到底想玩咩?”
林展权点了支烟,道:“炳叔份人心眼小又要面,估计我平时喺月会上驳佢嘴、寿宴嗰时落佢脸、喺标爷面前顶撞佢,佢都记喺心。宜家我哋去荃湾做野,佢只手一时三刻伸唔到咁远,先会打算利用阿明报仇。”
耀仔急道:“但阿明无去踩场呀,反而系佢啲人佢”
吐出一口烟雾,林展权无谓道:“搞到咁,你讲阿明无去踩场都无用,何况仲比炳叔啲人捉住。当然,捉佢唔系为咗落我面,系想其他人见到我林展权喺佢炳佬面前低头。”
林展权起身倒了杯茶,道:“唔急嘅,佢唔敢郁明仔,最多都系啲皮rou伤。听朝早我炳叔,以和为贵,约佢饮茶讲数。耀仔,酒店。”
虽然心中愤懑,耀仔也知道这是更好的解决办法,否则同帮会内相互砍杀一定会引人非议,要是惹来差佬更加糟糕。想着如今困于屯门的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