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时,唐则大宴群臣,林玦也得以进宫面见林琰。心知隔墙有耳,他话里话外都非常含蓄,“阿弟,你在宫中可过得快活?”
他的目光中带着怀疑,瞥向林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林琰也没打算瞒他,点头道:“大哥,我怀了孩子。说不上快活不快活,反正日子都是这样过的。”
林玦心里一沉,思忖片刻,道:“陛下如今仅有一子,你若能诞下麟儿,倒是美事一桩。”
林琰脸色微变,不过只是一瞬间又面如常色。但这点不寻常还是被林玦捕捉在眼里,他想起了先前目睹的偷欢一幕,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其实林琰也有点弄不清楚,自己怀上的这个娃究竟是唐则的,还是唐恒的。算算时日,其实两人都抱过他
不过算了——林琰恶劣地想,管他是谁的,即便唐则将来产生怀疑,痛苦的也是他自己。
林玦得知如此秘密,强打Jing神和林琰话了家常,很快便先走一步前去参加宫宴了。林琰被唐则勒令待在宫中养胎,百无聊赖之下早早入睡。唐则每夜都固执地过来抱着他入睡,晨间也不吵醒他,自顾自地叫人伺候穿衣,林琰乐得轻松。
大周与北狄的战事已持续一月有余,唐则派出心腹大将前往北狄御敌,仍把瑞王囚禁于府中,引来朝中一阵猜度。唐则乾纲独断,在前线战事焦灼之际,宣布举行秋狝,彰显实力。
尚在孕中的林琰自是不能去的,唐则不想再带其余妃嫔,李太后却甚是不悦。她虽失了李家在朝中的大半势力,却不甘示弱,眼见苏家和柔妃有失宠之势,火速扶持起另一位妃嫔曲美人。这位曲氏和林琰的性子颇有些相似,身上有一股子对皇帝爱答不理的劲儿。李太后琢磨着皇儿兴许就爱这个调调,硬把曲美人塞到了秋狝队伍中。
木星和水星都替林琰着急,好不容易皇后独宠后宫,眼见着太后偏心,她们主子可还怀着皇子呢!
林琰却毫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一日日过去,秋狝队伍迟迟未归。他心下颇觉怪异,差人去问陈太后——和偏心偏到没边儿的李太后相比,他还是更信任这位男太后一些。谁知派出的小太监水瓶没回来,却等来了一队侍卫。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这里可是凤仪宫!”水星挡在林琰面前,一心护主。为首的侍卫长抱拳道:“奉陈太后懿旨,请皇后娘娘移驾。”
林琰在禁军中毫无势力,此刻也没有皇帝的人出来阻拦,他只能被带走。这一去竟是径直出了宫,于晚间在京郊温泉行宫下榻。行宫被重重守卫住,陈太后在正殿接见了他,一脸凝重地道:“皇帝在猎场坠马,如今仍昏迷不醒。太医们虽在全力救治,但形势已然有变。阿则早将你的事告知于我,你便跟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
陈云凌本就出身禁卫军,现下换上戎装,腰间佩剑,仍旧英气逼人。若不是身上揣着一块rou,林琰真想求他教自己武功。他知道形势必定不妙,且不说如今皇家猎苑中是李太后这个不靠谱的人跟在唐则身边,就说京城里还有个瑞王,都够令人不安的了。如果唐则真的醒不来
半月以后,宫中果然如陈云凌所说,有了异动。李太后带着昏迷不醒的唐则回到宫中,主张扶持唐衍登基,尊昏迷的唐则为太上皇。陈云凌自是反对,坚持要等唐则醒来,由内阁理政。这事说来也奇怪,唐则昏迷将近一月,滴水不能进,却偏偏脉象平和,除去双腿在惊马时有所损伤外,身体一切如故,很是神异。
但国不可一日无主,陈云凌再坚持也敌不过朝臣的请愿。武将们更是众口一词的要求,说小皇子尚且年幼,若是太后垂帘听政,又易出现分歧,最好是由瑞王摄政,内可服众臣,外可震慑北狄。林琰日日在行宫被保护着,偶尔听见风声,深深怀疑这根本就是唐恒Cao纵的一场Yin谋。而且,若是唐衍登基,自己岂不是升格成太后了?这日子怕是会更无趣!
此时,唐恒在军队中的威望便显现出来,文臣虽多有不服,但在林阁老家的长子林玦和林阁老本人先后站出来支持唐恒摄政以后,朝中的风向便开始不受控制了。陈云凌也是讶然,回到行宫询问林琰,林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唐恒搭上线的,林琰却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比谁都更惊讶!
永定三年末,动荡的朝局归于安定,唐衍登基,改年号为乾安,唐恒则在内阁的支持下成为摄政王。林琰在行宫暂居三月后回宫,迎接他的宫人和先前一般无二。或许是由于唐衍还小,并没有人提及迁宫之事,唐则的妃嫔们仍住在原处。
回宫的当晚,凤仪宫内迎来了不速之客,林琰早有预感,却没想到唐恒竟带着他身边的大太监许胜和一行掌灯宫人,大摇大摆地进来。
林琰面无表情,“不知摄政王来本宫这里有何要事?”
唐恒挥退下人,上前拉他的手,笑道:“见皇后哦不对,太后娘娘,就是本王的第一要事。”
林琰一阵恶心,扶着自己的大肚子避到一边。唐恒看着他挺起的孕肚,手抚上去,脸色晦暗不明。
“宝贝,你肚子里坏的究竟是谁的孩子?我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