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雪抽出手乜了他一眼:“我就喜欢捏。”
“我还喜欢亲。”崔拂雪说着就在岑折叶脸上重重地摁上一个印子,开怀道,“甚好甚好。”
岑折叶总觉得自己仿佛被崔拂雪当成了心爱的玩具,怎么把玩搓弄都不够。虽说他和崔拂雪是两个加一块五十有余的大男人了,崔拂雪同他耳鬓厮磨的时候却常有这般稚气的举动。岑折叶了解崔拂雪的身世后知道他父母早逝,长于肃穆威严的爷爷膝下,一定是少了许多童年的趣味。想起自己小时候虽说无父无母,山上也只得师父一个人,但是师父教他习武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捉鱼捕鸟,昆仑山万古寂静他也没觉得有多寂寞。想着想着岑折叶忽然说道:“我小时候很调皮。”
崔拂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眉眼弯弯:“自是想得到。”
“那你从小就是少令主那个模样吗?”说着岑折叶还落下脸色学了起来。
崔拂雪忍俊不禁:“我何曾这么拉长了脸?只不过我一路长大规矩甚多那倒是真的。小时候先在爷爷那里学规矩,后来外祖父借送我去十王宅陪皇子皇孙读书的名义把我硬生生从崔家带走,两年里我在禁内自然也不能随意言笑,一言一行都要有规矩。”
这个经历还是岑折叶头一回听崔拂雪说起,恍然大悟道:“我说为什么见你举止这般不一样,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
崔拂雪问道:“哪里不一般?”
“不似少年侠客,倒像王孙公子。”岑折叶实话实说,崔拂雪却起身倚在凭几上笑道:“我既不是少年侠客亦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夏家是簪缨世家,我外祖父是帝师,舅父又是先帝伴读,虽深受皇恩,但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我娘身为官家小姐与江湖草莽私定终身,外祖父怒而要将她送去做姑子,是我舅父求了先帝赐婚保下了他妹子,后来才有了我。我这样的出身在那些金枝玉叶眼里是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的,而我也不想给他们提鞋。相看两厌之下,我实在不喜欢那些人。”
岑折叶认真地听着,插了一句道:“我也不喜欢,虽然我没见过什么金枝玉叶。”
崔拂雪望着他道:“与常人无异,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长得歪瓜裂枣的也多了去了,哪有我们折叶好看。”
岑折叶眼睛一亮:“不会吧,后宫佳丽三千人,生出来的孩子不该都很漂亮才是?”
崔拂雪哂笑一声:“便是搜刮了再多的美女也架不住有人乱长。”
岑折叶哈哈大笑起来:“真的吗?那你见过现在的皇帝没有?他生得难不难看?”
崔拂雪眨眨眼睛:“你信不信,你相公我同皇帝还是朋友。”
岑折叶睁大了眼睛,随即点头道:“我信。”
崔拂雪顿时失了趣味,叹了一声:“果然我们折叶对这些是不以为然的。”
岑折叶坐直了身子,自斟自饮了一杯而后道:“那个弗朗士的火枪,我后来听潘莘说起过,那是从海外弗朗士国运来的。我给他比划过汪盛偷藏的那把,那么小的火枪里头能藏五弹,潘莘说黑市上从来没见过,怕是送进大内的。赵祁是封疆大吏知道便罢,你或是从舅舅那里得知的,要么就是有别的路子,毕竟是船上敢装火炮的崔令主。”
崔拂雪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今上入主东宫前初封显宁郡王,排行不靠前,母家也普通,连个一字王爵都没有捞到。我和他在十王宅因着各有失意有了些交情。哪想到他运气这般好,前面的哥哥全死了呢?”
“你这么说话倒有点我的味道了呢!”岑折叶靠着崔拂雪举杯道,“那现在他做皇帝做这么久了,还差使你做事吗?”
崔拂雪微微蹙眉:“差使?你是指晴雨崖那次?那你误会了,我纯然是为了去见识武林第一美人御剑的风姿。”
“他隐忍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坐拥天下称孤道寡的那天,他的臣属能跟着更上一层楼,我又需要什么?庙堂江湖泾渭分明才是。我外祖父一生为博清名,骨rou都肯舍弃。他接我入京老来思亲是一桩,为的也是要叫京城暗暗嘲讽他治家不严的人好好瞧瞧,他那个不孝女的儿子倒一点儿都不像大家心里想的生啖人rou的草莽。读书人未必皆负心,屠狗辈也不尽然仗义,人不过是人罢了,七情六欲各有私念。我既无侠骨柔肠,也无家国之念,更没心思为皇帝鞍前马后以全忠义,他自然也看透我这个人的性情,懒得再去想要不要利用我了。”
崔拂雪说得平静,岑折叶却暗暗心惊,忍不住道:“阿雪,其实……”
崔拂雪拦住他的话,将自己斟满酒的酒杯递到他唇边,笑道:“你想说没这么糟是不是?那是自然的。我不喜欢这些人不喜欢那些人,千千万万个人里我找到一个就够了。”
岑折叶顺势就着他的手喝下那杯酒。崔拂雪静静地凝视着他,红尘是灰,眼前人拔剑划出了光明;天地无色,眼前人一颦一笑方有斑斓。眼前人即心底人,崔拂雪本无谓得失,在岑折叶身上方体味了有所求求而得的忐忑和欢喜。
幔帐之下情意正浓,秦桑桑抱着臂等来了侍女送来的风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