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终於可以回去的莫跃却没料到祈绚对这商场颇感兴趣,像外国游客一样漫无目的到处游荡,更闲得在一个个橱窗前驻足品评,没有离开的打算。毫无话语权的莫跃只好拖着还微抖的双腿,硬着头皮跟着绕了几圈,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祈求主人的腿快点酸吧可以快点上车就好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祈绚在橱窗前所欣赏的并不是专柜展示品,而是倒映在玻璃上小小的、看着焦急但只是一直乾瞪眼的那个少年。
比起刚领回去时头耷耷被吓成惊弓之鸟的样子,现在有生气多了,穿起衣服有模有样,就连隔着玻璃也能看见他一闪一闪的眼睛。
祈绚对自己养宠物的手法非常满意,比起空心木偶,活生生有情绪有喜怒哀乐的人显然更吸引和有趣,这份心情自莫跃打上了属於自己标签後一直有增无减,总让人忍不住想去欺负他。
就好像现在。祈绚以走累了为理由,让莫跃带路到他以前最常去的那间餐厅吃午餐。
莫跃的大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能从已变得斑驳零碎的回忆里找回以前的生活片段跟记忆。
那时无忧无虑、肆意挥霍的回忆,也许只是简单的和朋友们边吃边聊天,也许只是凑人数坐着玩手机打发时间,却在他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蓦然唤醒。
往事像蒙上了一层厚实的白布,再次掀起来时被堆积的尘埃呛得他鼻酸,就连心脏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莫少爷以前常去的饭堂,是一间位於地下一楼的新派西式餐馆。食物的价钱中上,多元化的餐款和不拖拉的上菜速度在年青人里颇受好评,是一个打卡消磨时间的好地方。莫跃站在入口接待处前,看着并无变化的店面装潢跟一班已是全新面孔的店员,有点物是人非的触动。
就跟自己一样。
餐厅刚营业不久没甚麽客人,店员把他们带到餐厅角落比较清静的位置,再躬身放下餐牌便离开,祈绚坐好後随手拿来翻,不一会後才觉得有甚麽怪怪的,他转过身张望,才发现莫跃一直尴尬的垂头站在身後,生硬得如同一座雕像。
「???站着干甚麽呢你?还不快点过来坐?想丢人现眼是不是?」祈绚气急败坏的低骂道,幸好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角落的动静。
「可…可是…」这段时间严格的主尊奴卑的生活模式已成习惯,莫跃连跟祈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都觉冒犯,以平等地位陪主人用餐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本来打算在餐点送来时开口求个恩典,让他可以在出面等候,以回避别人好奇的目光,但祈绚却快速的打断了他,「你不嫌站累我都看累了,给我坐好。」
莫跃诺诺的应是,坐下时也不敢坐实,只有不到三分一的屁股贴着软垫,像随时就会滑下地面跪好请罪的样子,不舒服的坐姿加上方才剧烈运动的後遗症令莫跃禁不住皱眉,但很快又回到了那个恭顺忍耐的模样,他背挺直,攥成拳头的双手紧紧的贴着膝盖,拘谨得令祈绚也觉得无奈,他轻敲了敲桌面,指着餐单,「以前你惯常吃那个?」
莫跃紧张的抬头,已到嘴边的拒绝却在祈绚不耐烦的眼神中吞回去,老实的一一交代,眼睛一直垂下盯着桌面,畏畏缩缩的。
祈绚决定收回前言。
所点的食物很快上来,祈绚把碟子在莫跃的方向推前,又指了指其中一杯草莓nai昔「全吃光,不准浪费食物。」莫跃的食物喜好跟祈绚的相似,都是无rou不欢的食rou兽,点的是不同款式的牛rou汉堡,祈绚对比两者的卖相差别後,略带嫌弃的说「学长真奇怪,不爱起司但又要吃汉堡。」
莫跃闻言後放下手中的汉堡,准备道歉时只见主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後接着说「在更衣室的时候不挺好挺主动的?好好的吃个饭反而紧张了?」
「看着我。」祈绚也停下手,索性说开了,与其要等这蠢东西不知要瞎耗多久才能慢慢放开,他宁愿把话说清楚,他强势而严肃的对上莫跃的视线,「在只有我跟你的时候,你是我的东西。但在外面跟其他场合,在我给你权利的时候,你自己想想,是想好好当个人,还是继续做一个奴才。当人当狗,你自己选。」
莫跃眼巴巴的贬着眼睛,呆呆的跟祈绚对望了好一会,从主人不容置疑的眼神里才明白到当中的意思——他被赋予了权利,有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终生只能当个毫无自由思想的玩具。
莫跃抿了抿已发乾的唇,低头半响後大胆的和祈绚对视,说话的内容连祈绚也始料未及,「起司…它不好吃,喜欢蕃茄酱……」说毕又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心虚的样子。
祈绚没忍住的笑了出声,又再开啃汉堡「小孩子才喜欢蕃茄酱。」
气氛倏然缓和,之前味如嚼蜡的莫跃重新咬了一口他的汉堡,被味道惊艳得睁大眼睛,以前他怎麽没发觉这rou馅如此美味呢?
他们接着对话了好几次,虽然说的多是关於食物的味道和这商场的店舖类别,但已算是两人之间的突破,而一向不太喜欢到人多地方的祈绚,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来商场食肆吃速食的那一天,也没想过坐在自己对面的会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