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远的脚伤完全没有因为这次激烈的情事而加重,反倒在司北征的悉心照料下,没几天就将养妥当了。
原本打着照顾裴心远名义搬进来住的司北征合该搬出去的,但两人很有默契地共同忽略了这件事。
近期学校一直有校外暴力事件的传言,起先裴心远一点没把它放在心上,直到他听说赵厉彬成了受害人之一。
“是不是你?”裴心远一直忍到家门口才开口。
“什么?”司北征将书包丢在沙发上,他明明紧绷着神经注意着身边的每一丝细微响动,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裴心远抓着他的前襟,表情竟略微有些狰狞,“不可以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司北征无法理解他的这种情绪,若说裴心远不忍心伤害赵厉彬,那他是断断不会相信的,现在的情形更像是高中时期裴心远不允许他为他出头一样,“不是我做的。”
“你撒谎!”裴心远拽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背举到面前,上面的伤痕太过明显,让人无从狡辩。
司北征黑沉沉的眼里带了些不悦,“打篮球的时候擦伤了而已。”
裴心远低下头,三缄其口,他来回捏着那双比他大不少的手,似乎要把那道口子盯出他想要的答案来。
“放心,我没事。”司北征揉了揉裴心远rou乎乎的脸蛋安慰道,裴心远腺体部位正好被略长的头发挡住了,他向下摸着那处若有所思。
“不可以打架,你不可以跟人动手。”
“心远!”司北征语气里多少透出些不耐烦,他不明白为什么裴心远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别再提了,好吗?”
“我……”
“裴心远,你闹够了没有,凭什么我不能这么做?”司北征并不是突然爆发,这股子怨气他积攒了两年,虞崇川始终是他的心结,“当年周昶不就是你那好哥哥惹出来的事,你知道赵厉彬为什么莫名其妙针对你吗?”
裴心远被疾言遽色的司北征震慑住,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面前的人忽然就变得陌生了。
“你躲什么?”司北征心上像是被针刺了一样隐隐作痛,他反手按住裴心远,哂笑道,“高中那封情书是赵厉彬递的,周昶也是他怂恿的,这次他又来找你麻烦,你觉得你没分化的事还能瞒得住吗?你是不是还想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指指点点?”
“那……那你回去,你走……”裴心远如梦初醒一般将司北征往外推,他不需要别人跟他一起承受指摘,即便是在深渊孤立无援,他也不希望拖着司北征一起堕入地狱。
“裴心远?”司北征难以置信地掐住面前人的下巴,但他却始终不肯抬头看一看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赶我走?”
不论是机缘巧合也好,亦或是命运的重蹈覆辙,司北征的的确确走上了虞崇川的老路。
虞崇川从小就将裴心远视为他的所有物,没有人可以挑战alpha的尊严,因此当他第一次发现裴心远被人欺负时,便毫不犹豫地出了手。不过真得感谢他父母,两人虽然对他放任自流,但处理起这些烂摊子倒也不含糊,大约还是含着愧疚的。
可司北征和他们都不一样,他的生活从未被黑暗笼罩,他就像是那道能驱散Yin影的光,裴心远渴望拥抱他,但更害怕接近他。
“你可以坦然接受他的保护,怎么到我就不行,你未免太过偏袒了。”短暂地失常过后,司北征又恢复了镇定的模样,他说得克制,但这话的分量却很重。
“我没有。”
两人都不擅长吵架,他们僵持了许久,裴心远无从解释,最终司北征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裴心远抱膝缩在沙发上等到了将近十二点,学校早已熄了灯,司北征大约是留在宿舍不会回来了。
“咔哒——”
门锁声响起时,裴心远立马站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隙开的门缝,见到一脸倦容的司北征,便赶忙摆出笑脸迎了过去。他主动接过司北征的篮球和书包,摆放妥当后,又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人身后。
司北征就想要他先服个软,说句我错了,但即便现在裴心远伏低做小,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司北征闷了一肚子火,他哐地一声摔上了浴室的门,等洗完澡连看都没看裴心远一眼,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裴心远讷讷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被司北征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还不去洗澡,他才机械地收拾衣服进了浴室。
两人没有背对着睡的习惯,可这一回司北征约摸是打定主意不理人了,他侧身闭着眼假寐,连裴心远故意碰到他,想讨个台阶下都不肯。
裴心远在黑暗中干瞪眼,他从一数到三,又从一数到十,来来回回积攒了无数遍勇气,胸口的小鹿快撞晕了才缩手缩脚地翻了个身。他一寸寸朝着司北征挪,安静的屋内这悉悉索索的声响倒被衬得格外恼人。他伸手搂住司北征的腰,微凉的鼻尖在他后背撒娇似的蹭了几下。
司北征本来就没睡着,这下可就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