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和香料氤氲在一起,有些旖旎交织的味道,步然靠坐在岸边,闭目放空。
昨夜以后,她和陌子归的关系似乎不一样了。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视作交换,这具身子交出去不要紧,要紧的是心。
可是这颗心,好像……
“杜若,”她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你觉得我错了吗?”
“娘娘是指……”
“身为炎帝嫡女,却嫁给破我国门,屠我族人之人;身为三界帝后,却心怀二心,不愿旅行帝后的责任。”
“这……”杜若为难道:“奴婢没有家国天下的情怀,只是一介女子,可是……”她犹豫了片刻,继而又道:“可是奴婢看得出君上对娘娘是好的。”
“可是他为了夺位,屠城屠族,炎族大半子民都死于他的剑下……”
“娘娘,”杜若打断了她,“但是你想想,那是战争。哪有什么对错,都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君上虽然嗜血喜杀,可……奴婢从未见他为难过娘娘。”
是呀,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对谁都是暴戾恣睢,唯独对她特别。步然合上双眼,将头埋进水里。
沐浴之后,步然随着前来接驾的人到了恭华殿。已过膳时,陌子归还在议事,她就被引往天帝主殿的一侧书室。
简约古朴的梨花木书架,安静地站在透过雕花木窗洒落的阳光里。步然随手抽出一本,映着光线,书页上沾染的尘埃便肆意飞舞起来。微微呛进喉咙,有点刺人的金色。
那本她曾经随意批注过的《天演道论》不知什么时候被陌子归搬来了这里。她无端心跳加速,有些颤抖地将那本书随意往书架上一放。
“哗啦”一声轻响,步然广袖一拂,一些堆积在书架上的陈年旧折似的东西,就被她扫了一地。她将那些积满灰尘的书本和折子拾起,手忙脚乱地一阵打理。
“啪嗒——”
一个四方的小盒,上面有着Jing致的雕花和珠饰,珀色流光,从那堆杂物之中滑落,掉在步然脚边。
步然见过陌子归的天玺,自然知道这样的色泽是天族之物。可是只觉记忆之中,这方小盒里的气泽,无比熟悉。
盒子上被加注了天帝的封印,她用灵识也探不出盒内究竟藏了何物。
步然伸手去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抢在她之前一把拾起那个小盒。
“在炎族,炎帝之物也是可以这样随意翻弄的?”
步然惊讶地抬头,只见陌子归那双夜黑色的眸,星火翻涌。他本就有些苍白的唇,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薄唇紧抿,呼吸也有些混乱。
“我……不是……”步然见他生气,自觉理亏,慌着解释。却觉手上一紧,陌子归温暖的大掌将她的手一摁,她就被抵在了林立的书架上。
身后的书本响动,零星落下几册。
浅浅的一枚吻,落在步然的额头,她心神一晃,陌子归趁着她抬头的时候钳住了她的红唇。shi热的舌破开她的贝齿,裹住她的小舌,灵动地像抓不住的鱼。
步然被他旺盛的Jing力和每次都不挑地点的作风吓到,无措的手顺着书架一捞,本是想稳住自己,不想抓到一块铺在折子底下的锦布。
她一拉,整个一层书架的折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扬尘飞舞。
陌子归喜洁,对尘粒敏感。被步然这么一折腾,立马咳个没完,倒是没有心思再起什么旖旎之事。
步然自觉闯祸,一时间也不知道先安抚哪头。絮絮摸摸地给陌子归拍了拍背,然后低头去整理那些掉落一地的折子。
炎族平乱,炎族平乱,赐死炎帝次子,追查炎族刺客……
这些落了一地的折子,不外乎就是这几件事情。
原来……
步然抬头看了看捂着口鼻咳嗽不止的陌子归,心中不是滋味。他独自按下了这么多朝臣的提议,却从来都对她只字不提。
她抱着东西起身,另外几封公文从那堆奏折之中滑落。
这次,是几张女子的画像——东青帝姬,北玄王女,西白公主……
这是?
“望君上虑及天帝后嗣,广纳后宫,以稳人心。”
这是要陌子归扩充后宫的折子。
步然愣了片刻,只觉得突然有什么东西堵到了嗓子眼儿,腾腾地往外冒着酸气。
不过,也是了。新帝方立,必定是要扩充后宫的。当年她父君登位之后,把青白玄天炎五族的公主都娶了个遍。一来拉拢同盟,二来也是为了后继的子嗣着想。
陌子归倒好,当了天帝的这些时日里除了八方征战杀戮之外,后宫里就她一个人。就连侍寝都是昨日才有的事,更别说什么子嗣了。
这说到底,还是天后的失职。
“这些废掉的折子早就让后荼清理出去的,”陌子归牵起步然,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扔到地上,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别乱动,脏了手。”
步然被陌子归带着,来到他平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