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被押往咸阳大牢后,程熹也被软禁了起来,天天呆在骊山行宫对着窗外的风景叹气,自己不能反抗,更不能逃跑。现在他百口莫辩,既不能为妻子辩护,也无法置身事外,按照秦国的刑法来说,刺杀君主乃是死罪,其罪可诛三族。
因为伤势,秦王暂时呆在行宫里处理政务,大臣们每天往这里跑,骊山俨然成了另一个小朝廷。
“陛下,这名刺客和之前的义渠残党实乃一伙,留不得啊。”昌平君用心良苦的说道,实则担心云娘把自己卖了。
这时昌文君也过来煽风点火:“陛下,那个女刺客实在可恶,死活也不招认,我们见她是女流之辈就没对她用刑,可她却变本加厉装聋卖哑。”仗着宣太后楚国派系的力量,他二人在秦国的政治舞台上现在可谓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几乎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陛下,义渠的刺客几乎是同心同力,那个没有割舌的男子严刑拷打也吱字未提,我看是问不出什么了!”李斯觉得这么耽误时间也不是办法,可轻易的杀了刺客,所有的线索就断了。
赢政坐在大殿中央,垂着眸子不坑声,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而心情却是更加的烦闷了。所有的大臣几乎都赞成杀掉义渠的刺客,以绝后患,只有蒙毅和李斯没表态。
“你们能不能说些有用的!”他不耐烦的低吼,整整一个下午这些家伙就在自己面前絮叨个没完没了,根本没有拿出可行的办法来。
霎那间,殿内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赵高才走进殿前,来到赢政身边,先行了个礼,低声说道:“大王。”随后将一份竹简呈给了秦王,那是一封“检举信”,内容是吕氏春秋中有某些地方暗喻了赢政和吕布韦的“父子”关系。
秦政打开竹简看了几眼,即刻怒气冲天,把它摔到了桌上:“你们都下去!有事明日再禀。”
“是,陛下!”群臣惊恐,纷纷撤退。
宫殿内,只剩下赵高和秦王二人。
“赵高,拟旨。”
“是陛下。”
秦王站起身,边踱步边说:“朕念吕布韦多年来Cao持政务,辅佐有功,特恩准赐鸩酒一杯,追随先王护我秦国万年基业……。”
赵高边听边将旨意写下,他都猜到了奏折定是昌平君他们几个所为,这伙人可真狠毒呐,翻脸不认人,将吕相赶尽杀绝,他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当赵高将这份“杀死”吕布韦的圣旨呈走之后,昌平君又守候在殿外,等着秦王传自己。
“进来吧!”赢政沉着脸说,又坐回了宝座之上,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枣茶。
“是陛下。”昌平君一直在琢磨怎么说服赢政杀死刺客,又不能暴露,他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秦政怀疑,虽然二人是血亲,可王室家族的特点就在于对事不对人,关键时刻必定六亲不认。
赵太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今那女人还凄惨的呆在冷宫中等死!
“有话直说吧。”他已经打算回去休息了,可又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荆轲,对那个人他想恨也恨不起来!
“陛下,刺客之事已经传出宫去了,您无论如何都不能手软啊,现在六国都窥视我秦国的强大,传出去会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更加肆无忌惮的!”他并不知道秦王已是“不死之身”,还想着如果这招不行就干脆想办法弄掉赢政,再拥护别人为王。
但赢异人只有两个儿子,长子赢政,次子成,成在去年赵国的叛乱中被杀,他膝下有一幼子名婴,未来可以当秦国的继承人。
杀了那个女人的话,荆轲定会与自己决裂,秦王心里可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一直在等!
“绞杀所有和义渠有关的秦国人,其他诸国的人全部软禁。”秦王闭上了眼眸,在人情与江山之间他果然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就是为此而生的男人。
“请陛下拟旨吧。”昌平君的心里可算松了口气,得赶紧杀人灭口。
“让那个女人体面些,给她一杯鸩酒!”其实他很清楚荆轲毫不知情,可这话说出去又有谁能信服?
“遵命陛下。”昌平君知道赢政是在拼命维护身为卫国人的荆轲,但这件事他可管不着了,说多了会被对面的男人讨厌的。
“吩咐下面的人,朕要回甘泉宫了。”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只能逃避,但留荆轲一个人在骊山又不放心。
“是陛下。”殿外守候的宦官赶紧跑了下去,为大王准备出行。
他走过花园,来到了寝宫外,透过敞开的门凝望坐在窗前的荆轲,平日里像活鱼一样乱蹦的人,现在却沉默寡言,眼神忧郁。
“大王!”宫女们低头问候,将秦王迎了进来。
可程熹却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就像没听见他回来一般。
赢政疼惜的搂过他,抚弄他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说:“吃过饭了么?”
他点头,心里还记挂着云娘,这几天来一直都没有胃口,随便喝两口粥就应付过去了。
一整夜,赢政都搂着他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