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给他出了气,也没忘记他来的主要目的。
二人下了房顶,趁着顾府正乱作一团,潜入了几个看着放贵重物品的厢房,都没找到那东西的下落。
终于,在翻完最后一个柜子无果后,墨竹发火了,“Cao你nainai的!难不成藏他裤裆里了?”说完,他气头上没多想,拉着龙柏石闯进了刚刚安定下来的顾松的卧房。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从腰间抽了软剑出来,还未等他身边那几个高壮的奴仆反应过来,那剑尖就直指着顾松的脸。
多亏了顾松自己是郎中,平时也挺注意保养,不然就凭今晚这两顿吓,换了旁人早就厥过去了。
顾松哆哆嗦嗦地举着手,旁边有功夫的仆人连动都不敢动,生怕那剑尖下一刻就穿了自己老爷的脑袋,于是一屋子人就那么和墨竹龙柏石僵持着。
“个狗男人,你把白龙鳞藏哪儿去了?!”
墨竹历喝道。
顾松听到方才那女鬼哭嚎的内容,也知道这是自己当年造下的孽,今日便是他的报应了。
他吓得嘴唇都在发抖,颤巍巍地说,“用…用了…”
墨竹一脸疑惑,“什么意思?用了?”
站在他身后的龙柏石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你把白龙鳞用了!!??”
顾松看到了龙柏石的脸,脸色煞白。
墨竹丈听得迷迷糊糊,问龙柏石,“你在说什么啊,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松见偏了偏头,想离剑尖远一些,“白龙鳞是湘西白龙山上特有的一种白蟒,死前蜕下的最后一道皮,那…那是祛风解毒的极品药引…我当年取了,拿回来就用到了药里,救了不少染上风邪的人……”
龙柏石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墨竹气不过,往顾松脸上踹了一脚,内力一扫,挥开了那些仆人,抓着龙柏石的领子施展轻功,翻上了屋顶,消失在了夜幕中。
顾松身边的仆人呼啦啦围上来看自家老爷,顾松被踹掉了两颗门牙,看着跟只蝙蝠似的,满嘴是血,把他们紧张坏了。
顾松捂着嘴,却没什么别的反应,身边的仆人见自家老爷这幅神情,也是啥都不敢说,毕竟墨竹哭嚎的嗓门儿够大,顾府上下都听见了,不少老仆也晓得自己老爷17年前去湘西寻药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清楚,原来那救了许多人,让顾松得了个大善人名声的白龙鳞,有这么个来头。龙柏石一开口,那生硬的汉话和异族长相,让他们心里了然,不由得唏嘘感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阿!
……
墨竹见龙柏石整个人都呆傻了,难得没说话。
师徒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庐阳城的长街上。
他也能理解龙柏石心里的矛盾,白龙鳞固然是救了许多人,那她阿娘呢?她阿娘该为这些背负一辈子骂名吗?或许也有人说,“名声哪比得上人命重要。”可是不真的骂到自己头上,挨到自己身上,又怎能晓得其中各种滋味。
顾松这事实在是不好评价,墨竹见龙柏石整个人得蔫了,浑浑噩噩的,像个游魂似地跟着自己,也不知怎么开口劝他。
龙柏石心里乱得不行,墨竹也不知道这孩子具体都在想些啥,又怕他钻了牛角尖。
他轻咳了声,对龙柏石伸出手来,“要不要牵?”
龙柏石想挤出个笑来给墨竹,可是却比哭还难看,他拿衣摆蹭了蹭手,把自己手心的汗蹭没了,搭上了龙柏石的手心。
落梅从龙柏石的袖子里爬出来,像条白绳子似的缠在二人的手腕上。
墨竹很喜欢这小家伙,长得漂亮,还亲人,他都怀疑这小蛇成Jing了。
龙柏石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虽然他平时也蹦不出几句话来,可是他还是觉得小孩这样他看着难受。
“拈杯酒眯着眼 说专心看人间……”
“看长安建安与潘安 都想沾一沾……”
墨竹嗓子很不错,他在春香阁这两年,跟着那些小馆儿姑娘们听教习妈妈们的课,也是练了把好嗓音出来,龙柏石握着他的手,抬头看旁边的墨竹。
“神仙掐指算 此去少圆满 得来失 聚了散 千万莫求全……”
墨竹就这样边唱着曲儿,边牵着龙柏石,和他一起回了客栈。
第二日,墨竹就退了房,带着龙柏石继续往汴京去了。
龙柏石虽然脸色已经好多了,但还是闷闷的,也不知道墨竹哪看出来这小闷葫芦闷闷的。
墨竹为了逗他开心,也是为了方便赶路,给他买了匹不错的踢雪乌骓,反正他钱多。
二人纵马赶路,墨竹边骑着马边和龙柏石聊天,“哎,你不喜欢这马儿吗,怎么不给起个名字?”
龙柏石嗫嚅着,“我…我没有不喜欢,就是没想好…”
墨竹摇摇头,“你可千万别给它起名叫顾松,你娘指不定多讨厌他呢,是不是阿落梅?”
落梅这时正好像个围巾似地围着龙柏石的脖子,听墨竹叫了他,抬起头对墨竹嘶嘶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