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风掏出来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指尖轻点桌面,拿起桌上被白布紧紧缠住的流云剑。
“走了。”他唤郁迟。
郁迟收回定在岁无忧身上的视线,拿起刀跟在谢怀风身后。郁迟对岁无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份熟悉感源于他举手投足和言语间跟外表的不搭,这种不搭郁迟曾经见过,是去往津洲易容过后的谢怀风身上出现过的不搭。
郁迟还在想那种熟悉的不搭的感觉,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隐秘的响动,然后紧接着他就被人紧紧抓着手腕拽起来。郁迟步伐不稳,被谢怀风按在怀里,他现在的角度可以从斗笠的白纱底下看进去,能看见谢怀风皱起了眉,表情不太好看。
一支飞镖死死扎进门板,就在刚刚它擦着郁迟的耳朵飞了过去。
“小兄弟,想走?”
谢怀风回头,看见旁边一张桌子上的老者。他脸上褶皱颇多,眼睛眯着,乍一看不像是江湖中人,而谢怀风却能在心里叫出来他的名字,他不动声色地开口。
“前辈,我们喝个茶听个书而已,无心参与江湖纷争。”
老者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吸溜了两口茶水,低哑着嗓子,“你手上的剑是把好剑。”
谢怀风笑,“家父传下来的,无名剑罢了。”
“试试。”
他话音一落,抽出来手边的古刀,宝刀出鞘“嗡”一声似有龙yin之势。
老者看起来一把年纪了,白发白须,若是普通百姓怕是走路都要颤颤巍巍,而他挥刀的手有力,谢怀风抬高剑鞘接下一刀竟然感到小臂发麻。
在一盏茶之前来去自如还只是个普通的茶馆,吃茶的吃茶,听书的听书。而转眼之间,静静蛰伏的江湖人纷纷冒头,顿时将来去自如变成了提前到来的“祝仙台”。
岁无忧身形急退,六个白衣男子缠上他,身法招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丝毫破绽也无。而谢怀风被老者逼着也往后退,两人竟然擦肩而过,肩膀互相磕碰一下,错身过去。
谢怀风瞬时挑眉,摸了一把自己腰间——空了。
他此次和郁迟一起下山本欲探探山下情况,根据唐漠的话,落鱼镇已经成了江湖人的大本营,数不胜数的势力聚集在此。落日山庄这几日也接连遭遇偷袭,有时留名留姓,谢怀风心情好时也留他们一命,更多时候是名姓也无。
这才有了今日两人坐在落鱼镇的茶馆喝茶听书。
他本不想暴露身份,只不过现在看来已经藏不住了。
岁无忧指尖挂着一块银色的牌子,银制的牌子底下坠着通红流苏,被岁无忧在指尖甩过好几圈,流苏顺着他手指落下来。男子唇角弯笑,大大方方地隔着人群晃了晃那块牌子给谢怀风看,开口道。
“谢四爷,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盗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不过是想当四爷的小情人。
第80章 葱油烧鱼
岁无忧一句话出口,来去自如顿时安静下来。
满场讶异铺开,谁都没想到他们打得酣畅,谢怀风竟然一直在旁看着,最惊讶的当属扶玉和郁迟。
扶玉先是一愣,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发怵,虽然“风流剑”自是风流,但她刚刚信口胡诌那些会不会惹怒风流剑扶玉没有把握,而后又眯着眼睛软下腰肢,显然是找回来身为“盗娼”的自信,不信“风流剑”如此风流能面对自己无动无衷。
郁迟则是真的滞了片刻,方才……谢怀风说起盗圣岁无忧,并没有说两人相识。郁迟抿唇,本来谢怀风被突然拦住他们去路的老者逼退他还满心紧张,现在视线又全被岁无忧给吸引去了。
他易容了。
那底下那张脸。郁迟想到这里顿住,再度抿唇,飞身上去站在谢怀风身侧。
谢怀风一时没接话,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斗笠后的唇扬起不甚在意的笑,抬手拿掉了遮住面容的斗笠。虽然落鱼镇百姓基本无一人是没见过谢怀风的,但今日聚集在此的可不止是落鱼镇的人,更有大把有名没名的江湖人,没见过谢怀风的不在少数。
他斗笠一摘,顿时响起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以前惯听话本和说书先生喜欢说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这些个俗词,听到耳朵里了起了茧子,一辈子也见不着真能称上倜傥、潇洒的人物,不知晓这些词到底得是什么样的脸才能配上,见过谢怀风也就知道了。
看人总是得先看脸的,古往今来都是这样,到了他们这一代民风已经算是开放,姑娘家也可以追着心仪的公子表明心意,甚至断袖、男风也有不少人能接受。
“那就是谢怀风啊!”
“不愧是风流剑,谁长成那样能不风流。”
“哎,这个看脸的时代,我长成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
“四爷。”扶玉那一把嗓子能直接滴下来蜜,她飞身从一旁酒楼的屋顶下来,二话不说直接便往谢怀风怀里跌,甚至在途径郁迟时不小心撞了一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