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成顷坐在书房内接见了杨炎幼清与蝉予。
蝉予觉得他本就满脸Yin郁,今日看的更是脸如菜色,仿佛脖子撑不住脑袋,要倒了似的。
“兄长!怎么样!!”杨炎幼清太急,见了他也不行礼,张口就问。
杨炎成顷也不介意,只抖着张纸给他瞧,杨炎幼清接过来快速扫了两眼,得知是杨炎芳蔼的营地遭夜袭,从丁令退到了牧草甸,处在撒拉勒草原的边界处,折损了两名都尉,杨炎芳蔼本人也负伤,具体伤的如何并未细说。
这便是杨炎成顷怕的。
“伤筋动骨是伤,缺胳膊断腿也是伤!到底是哪一个他怎么就如此吝啬写!!一定是淑清不让写的!!她怕密报被人看了去,乱了军心!!”杨炎成顷脸色逐渐发红,愈加不镇定。
“也未必,我觉得姑姑是个直性子,有话说话不会藏着掖着,负伤也许就是……就是……”蝉予抓抓头,他也想不出较轻的伤是什么伤;“刮掉了皮rou或者刺伤。”
杨炎成顷长叹口气,隐隐透出汗水。
“兄长,你打算如何?”杨炎幼清看完信还给他。
“我要亲自带兵去!”
“不行!!”杨炎幼清立刻出言阻止;“绝对不行!现在情况非同小可!你刚成为炎侯,父王冤死,前线吃紧,这时候拉朗离不得你!你必须留在这,就是死也要死在王位上!”说完,杨炎幼清看了蝉予一眼;“我替你去!”
“我跟你一起去!!”蝉予被他这一眼吓了一跳。
“幼清!你不要闹!”杨炎成顷眼睛一瞪。
杨炎幼清比这二人都要镇定;“我没闹!现如今的炎国,你与阿姊缺一不可,我替你去前线,事无巨细汇报给你!你在这里坐阵便是,越是这种时候,兄长你越不能走!越要稳住局势!!”
杨炎成顷由僵硬,逐渐到缓和,双目布满血丝看着杨炎幼清,最终他恢复理智,赞同的点头;“那……就依幼清所说,我下面会让仁哲将军带十万Jing兵赶赴前线,你与他一搭去吧。”
“我也去我也去!!”蝉予瞧这人忽略了自己,忙上前拉住杨炎幼清衣袖;“我要跟着!”
“吵死了!!”杨炎幼清啐道;“没说不带你!!”
蝉予放下心,乖乖退到杨炎幼清身后。他不怕直面战场之残酷,他见过白梁山贼屠村,战场在蝉予看来,不过是放大的屠村,小时候不怕,现在依旧不会怕。
两个杨炎兄弟又详谈许久,敲定细节后,二人明日鸡鸣便动身。
事情一敲定,二人赶回住处收拾行装,不敢多带没用的,主要是过冬的衣裳。
蝉予不想杨炎幼清过的太委屈,把熏香和罩纱衫子也带上,被杨炎幼清发现又扔出来。
“都这时候了带这些没用的?”
“这都是你喜欢的……”蝉予把药塞进箱里,这次杨炎幼清倒没说什么。
“这次可不是去游玩的,你不如……带上两件素衣,万一阿姊有个什么闪失……”杨炎幼清说到这,艰难的顿了顿;“也……用得上。”
“好,”蝉予听话道;“可我觉得带也白带,姑姑不是会粉饰太平的人,她肯定没事。”
“嗯,”杨炎幼清淡淡道。
翌日鸡鸣,二人在拉朗西城门处与仁哲将军会面,上了他的马车,一同前往牧草甸。
仁哲将军身体壮硕,是个圆脸的爽朗汉子,蝉予瞧他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直觉他有异目人血统。
一路上,仁哲将军在马车中与二人谈天说地,丝毫没有前线溃败的Yin霾,且据蝉予观察,他很乐于与杨炎幼清闲聊,而且爱笑,经常被他几句话说的仰天长笑,能看到嗓子眼儿。
蝉予被他震耳欲聋的笑声吵得烦闷,便主动插话,谁知这仁哲将军屡次打断他,追着杨炎幼清说话,杨炎幼清明确表示自己累了,他还追着不放,非得杨炎幼清假装困倦枕上蝉予的肩膀,他才作罢,恰逢外面有个校尉唤他,仁哲将军才不情不愿爬出马车。
“吵得我耳鸣……”杨炎幼清干脆放松身子,整个人依靠在蝉予怀里。
“我觉得他话说的多了,舆里味道都变了……”蝉予嫌弃道,顺便撩开帘幕通风。
外面的景色与蝉予以往见到都不同,灰蒙蒙天空下,是连绵起伏的枯黄大地,没有牲畜,没有飞禽,一派Yin沉浑浊的荒芜景象,蝉予忍不住探出身向远处看,黑压压的队伍是这里唯一的活物,黑色蟒蛇一般在丘陵间蜿蜒爬行,写着炎字的三角战旗,随猎猎北风呼啸,连马蹄与脚步声都被广阔天地吞噬。
蝉予看愣了,半晌回过神,这空旷寂静之景烙印在他脑中,连想法都消失,仿佛第一次见到天地的婴孩,被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
“我们要走多久?”蝉予回到舆里,漫无目的的问了句。
“阿姊在炎国边上,怎么也要走一阵了。”
“那她现在急需兵马,等咱们过去还来得及?”
“阿姊会先向临近的郡借兵,而且撒拉勒草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