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芳蔼说是没有医官,可到了营盘中,就见一深衣老者带着个年轻人迎上来,给杨炎芳蔼看伤势。
杨炎幼清眼尖瞧见了,飞身下马,风风火火一把拉住老者;“神医救命啊!!要死人了!!”
别说老者,杨炎芳蔼都被唬了一下,真以为蝉予哪里出了问题,一行人跑到拖板车后面看,只见蝉予的脸已经肿起来,双目紧闭,不知是睡是晕。
老者一顿望闻问切,期间杨炎芳蔼不敢发一语,她觉察得出杨炎幼清正在发火的边缘。
自家这幼弟,向来不服管教,不学无术,脾气乖张,动不动便以死相逼,当初举家搬去炎国,他不跟着,杨炎芳蔼还松口气,并幸灾乐祸,杨铎算是完蛋了,谁知几年后再见,杨炎幼清心性收敛许多,竟能平心静气的与自己说话,现下还有了个挂念的人,懂得体恤,杨炎芳蔼惊讶之余,也多了几分亲情,只是偶尔杨炎幼清发火,仍有幼时的癫态,让她退避三舍。
神医老者诊断完,表示无大碍,只在伤口抹了些草药便罢,他的使命是医治好杨炎芳蔼,多余的一分也不想做。
“大惊小怪!”杨炎芳蔼责怪了杨炎幼清一句,便带人回自己帐中。
杨炎幼清守着蝉予,他还没醒,二人没有固定去处,正巧现在雪停了,艳阳高照,倒也不太冷。
蝉予熬了一夜,虽然这拖板车颠的他浑身疼,却也阻止不了他入睡。
这一睡毫无知觉,也无梦,待他再睁眼,已经未时两刻,周遭炎兵各忙各的,没一个闲暇,只他自己躺在拖板车中大睡,因着他身份特殊,无人敢唤他。
蝉予左眼肿成一条缝,茫然四顾,没找到杨炎幼清。
他慌了,只觉得清醒世界更像一场梦,梦里全是陌生的人与物,唯一熟悉的杨炎幼清不见了。
蝉予的伤腿也肿,一瘸一拐在营盘中找寻,喊着杨炎幼清的名字,慌的心都要跳出来,他不知为何杨炎幼清忽然消失,还不叫自己!昨夜都没抛下自己,现在怎么……
“哎!哎哎!!那谁,叫什么来着……蝉……蝉子?”
蝉予茫然回头,看到个陌生脸孔,那陌生脸孔看他也迟疑,两个肿胀的脸面面相觑。
“是……仁哲将军?”
“哎!果真是蝉予!”
二人看着对方伤痕累累的脸,都有些认不出。
“将军!你见杨炎幼清了吗!!”蝉予忽然想起自己急切的事。
“在你们自己的帐里,”仁哲将军果然知道,他一抬右手,是个小缸,热气腾腾的,像是吃食;“正巧我也找他,一搭去。”
有个仁哲将军引路,蝉予安心多了,可瞧他肿成这样毫无体面,还兴致不低!要去给杨炎幼清送吃食?
“我们怎么有自己的帐?我怎么不知?”蝉予问。
“将军让搭的,”仁哲道;“幼清许是督工了,没在你旁边。”
幼清……
蝉予厌烦的抿抿嘴,叫的竟然如此亲切。
二人在偌大的营盘中七扭八拐,走到了主帐后方,这里原先堆着木材,此时早已被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个干净帐篷。
仁哲将军下意识擦了擦脸,撩帘进去。帐内简单洁净,除了狼毛毯子和两个蔑丝箱子,没多余的摆设。
“幼清!!”蝉予紧随其后,扯着嗓子喊,唬了仁哲将军一跳。
果然,杨炎幼清急急从里面出来,他卸了一身甲胄,穿着炎兵一样的深衣,也如他们梳了个方便戴盔的歪髻,脸上些许倦容,却仍不掩他的端丽。
杨炎幼清似是辨认了下,瞅准蝉予道;“你什么时候醒的!伤处疼不疼!”说着便迎了上去。
蝉予瞧他完全忽视了仁哲将军,心里舒畅许多,摇摇头;“不疼了,就是肿……”
“肿不要紧,过几日就下去了,”杨炎幼清微微仰头,像个长辈似的,捧着他的脸端详,看的蝉予竟有了羞臊之心,躲闪着讪笑;“没人样了……别看……”
“又不是女子,还怕人细瞧?”
“就是,又不找婆家,还怕丑?”被冷落在一旁的仁哲将军开了口。
他一出声,杨炎幼清像是被烫了手,立刻缩了回来,蝉予也后退半步,心里直感慨,离太近了……
仁哲将军看他二人反应有异,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幼清还未用膳吧,我带了rou!”
不用看便知,只是白水煮rou,没有佐料,透着股腥膻气,杨炎幼清闻着作呕。
“多谢将军美意……只是义子受伤……实在没心思吃东西……哦,多谢将军送他回来,”杨炎幼清打起Jing神应付,谁知疏离的几句话倒引起仁哲将军的兴致,他不见外的走进来坐下,要给杨炎幼清亲自切rou。
蝉予越瞧他越不顺眼,这般狗皮膏药怕是直接出言哄赶也不行,干脆他身子一歪,赖唧唧往狼皮垫子上一躺,皱着一张猪头脸呻yin;“哎呀……怎么头这么痛……哎……好难受……头疼腿也疼……这是怎么了……”
杨炎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