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了牙关。"尽管动手。"
"脉络贯通。[1]"
德拉科手臂里的神经和义肢中的魔法神经立刻被连在了一起,他的牙缝中逸出了一声痛呼。一阵战栗紧接着传遍了他的全身,包括左臂的义肢。金属手指间传出了清晰可闻的咔哒声。
"对不起,对不起!"
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抬起胳膊盯着自己的左臂。"没事。"
她伸手抚上冰冷的金属表面。"你能感觉到吗?"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我能感觉到有东西碰在上面,但只是一种模糊的压力,感觉不到质感、温度,也感觉不到被触碰的程度。"
赫敏的手顺着前臂一直抚摸到了手指。"你目前能感觉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她严肃地看着他。"你得小心些。因为你现在的触觉并不明显,所以你不一定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人们面对感官反馈缺失的情况,通常倾向于做一些更剧烈的动作去找回那些感觉,但总是不可避免地做过了头。所以我把手的部分做成了易碎的效果,这样的话,一旦你用的力超过了临界值,就会直接破坏手掌的内部机制,也就不会—弄坏其他东西了。"
德拉科猛地抬头看向她,表情紧绷起来。
她开始用魔杖和手指划过义肢,检查其中的魔咒。德拉科试图把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
赫敏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让他停下来,可他却更用力地向回拉扯。她抬起头,对上了他担忧的目光。
她移开了魔杖。"德拉科,你不会弄疼我的。看这个。"
她轻轻敲了一下义肢手腕内侧的一块金属板,将它打开,露出了内部的机械装置。"看到这个肌腱连接的地方了吗?我故意把每一块连接部件都做成了易碎的。如果你试图用力去折断一根骨头,那些部件就会立刻坏掉。你能在水果上压出痕迹,但你不可能把魔杖掰成两半。一旦这些连接部件坏了,整个手掌就都会使不上力了。"她说着又关上了金属板。"你不会弄疼我的。我只是想向你解释一下它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动不动就坏掉。这属于设计工艺的一部分。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学会判断你的用力大小究竟正不正确。我之后也会教你怎样自己修理。这些全都是整个过程的正常步骤。"
她又花了几分钟时间施咒测试,接着后退了一步。"你能试试把拇指和食指压在一起吗?"
德拉科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钟,然而金属手指没有半点反应,他眯起了眼睛。一分钟后,拇指抽动了一下。
他看上去有些恼火。"我知道它是跟我连在一起的,但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它动。"
"没事的,你还需要习惯,多练习练习就行了。来,现在闭上眼睛,看看你能不能分辨出我摸的是哪根手指。"
他们有无穷无尽的时间。
他们探索了整个小岛。德拉科领着她走过蜿蜒穿梭于林间的小径和长满了苔藓的老旧步道,来到了布满岩石的海滩。赫敏站在水边,凝视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仿佛他们就是整个地球上仅有的人类,隐匿于一个远离战火硝烟的世界中。
赫敏开始带上她的篮子出门采药。德拉科早已经买了几本关于这个地区可食用魔法植物的书。这座小岛距离日本海岸线不远。德拉科—有时候也会是金妮和詹姆—陪着她在森林和野地里漫步,采集各种原料,堆满了她自己的橱柜。
他们仍然睡得很多。几乎天天都是早睡晚醒,有时过了中午才起床。
他们会挨着彼此坐在花园里,可是赫敏总是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他们有那么多的时间,以至于她从来都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才最合适的说话时机。
有时候,她只想就这样继续下去,假装他们才刚到这里没有几天,新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她不想再数日子了。她已经厌倦了生活在无尽的倒计时中。
时间太多太多了,赫敏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这种感觉最终演变为了反常和焦虑。当赫敏试图沉浸于长久的放松时,胃里就会蔓延出一种冰冷的恐惧。德拉科不在身边的时候情况最为糟糕—他每天都会外出两次检查整座岛的保护咒。
她会独自去找金妮和詹姆,通常都会呆上半个小时。但偶尔,当她逗留的时间接近一个小时的时候,她就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无处安放的时间让她想起了马尔福庄园里那些空虚寂寥荼毒身心的日子。
她无法让大脑停止思考。詹姆和哈利太像了,但从本质上来说,他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赫敏每次看着他和金妮相处的样子,双手都会紧张地来回抚摸着腹部。
詹姆满嘴不停地说着话,并且根据金妮的情绪作出反馈。金妮的母性仿佛出自本能。她总是能立刻明白詹姆需要什么,似乎还能毫无障碍地理解他口中飞快的、甚至有时含混不清的话语。
这天,赫敏坐在游廊上望着詹姆,他正骑着一把小扫帚飞在半空,离地面大约有一英尺高。
金妮看了看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