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抚着楚云后背,略带几分歉意道:“是我不好,让云儿独自一人,孤寂了这么久。”
楚云抱着司幽不肯松手,“主人,我不怪你,我怎样都无妨,可是我很担心你。”
“我的好云儿,你再不放手,我便觉着有些……难受了。”诚然,现下的司幽虽说因灵魄凝聚的时日不长,灵力未尽数恢复,但也没她说得那般脆弱,她故意夸大其词,不过是想逗弄楚云一番罢了。
“真的吗?让我看看。”楚云与司幽拉开了些距离,随即施展术法,将司幽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轮。她颦着眉头,如画颜容上担忧之色毫不掩饰,“主人,你体内灵力亏损过甚,需闭关静养数月才行。”
“并非亏损,而是灵力尚未恢复,不过,云儿所言我也正有此意,便劳烦云儿为我护法了。”司幽此来内阁,除却见楚云外,另一件事便是闭关,既然楚云提出闭关静养,那司幽自是顺其心意。
楚云笑了笑,“求之不得。”
结界落定之际,司幽瞧见楚云纯澈双眸,那一瞬,她兀的忆起初见楚云时,那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即便已过上千年,却仍犹似昨日。
守云珠置于灵族内阁顶层,由圣女看管。司幽继任圣女当日,按惯例入内阁顶层,查看守云珠。甫一进入,司幽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可待她以灵力注入守云珠时,却忽闻一声轻哼,一袭白衣应声而现,半躺在她身前。那人容貌绝美,不染尘埃,睁着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她。
司幽:“你是何人?”
那人偏着头,语气甚是无辜,“你适才对我施以灵力,想做什么?”
“自然是按灵族惯例……”话未说完,司幽忽然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并不简单,“你是……守云珠?”
那人抿了抿唇,“对啊,可我分明在沉睡,你是如何将我唤出的?”
“唤出……”司幽一头雾水,她不过是按照惯例查看守云珠,仅此而已,“我也不知。”
那人思虑了片刻,眼中蓦然光彩乍现,“我知道了,你是主人,是我的主人!”
司幽愈加迷惑了,“这……”
她起身,耐心地与司幽道来:“世间至宝本是无主之物,可若因缘巧合,遇到与其两相呼应之人,那个人便是主人。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数万年来从未有人能唤醒我,偏偏你一来,便将我唤醒了,你不是我的主人,那是什么呀?”
司幽皱了皱眉,“你果真愿意认我为主?”
“愿意。”她独来独往数万年,好不容易有个主人,自是十分乐意。
“那……你可有名字?”
“名字?不就是守云珠吗?”
司幽摇了摇头,“这么看来,你是没有名字了,不如就唤作楚云,可好?”
“楚云……这个名字我喜欢,主人取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自那以后,楚云便不再幻化为守云珠的模样,而是以人形每日寸步不离地隐身跟着司幽。因楚云身份特殊,彼时三界中还从未听过有哪家法宝能幻化人形的,为免她遭人觊觎,司幽便不许她显露于人前,也不愿她过多施展术法。
司幽本以为,她漫无尽头的一生皆会与楚云相伴度过,却不曾想有朝一日,她竟会亲手将楚云借予他人,而这一别,便是上千年。
司幽记得,郭昱寻来的那日,她身处灵族内阁。
郭昱神色匆匆,央求司幽开启内阁顶层结界,言之守云珠可救他心上人的命。司幽那时才知晓,原是郭昱游历人间,爱上了一名凡人。
那凡人已有孕在身,却因本无修行根基,无法承受灵族之灵气,胎息薄弱,那名凡人亦是危在旦夕。灵族中还从未有过族人恋上凡间女子的先例,是以郭昱无法,只得前来求助司幽。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守云珠毕竟是灵族至宝,司幽绝不可能让他为了一个凡人带走守云珠。可郭昱不同,他是灵族族长,司幽自小便与他亲近,况且司幽被天选为圣女之时,双亲亡故,是郭昱悉心教导她灵族之事,在司幽心里,早已将郭昱视作亲人。因而郭昱所求,她无法拒绝。
不过,即便司幽开启内阁顶层结界,取走守云珠的人若不是圣女,势必会引发内阁动荡。届时,内阁结界定然关闭,郭昱只怕连内阁都出不去,更遑论返回人间了。为助郭昱达成心愿,司幽以修复结界为由,请出守云珠,明为借用守云珠之灵力,实则便于郭昱窃走守云珠。
那日,郭昱如约而至,司幽假意受伤,让他窃走了守云珠。为免守云珠灵力过甚,救人不成反倒害人,司幽还将自己一缕鲜血引入那凡人体内,让楚云假似认那凡人为主。
后来,郭昱被逐出灵族,为了保护灵族后人,守云珠便随着灵族血脉,代代相传,而楚云,也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千年前,为压制灵脉异动,司幽下达了圣女令,命灵族中人尽早将守云珠带回灵族,只可惜,直至司幽身死,她也未能再见楚云一面。
对于楚云,司幽是有愧的。若非为了司幽,以楚云的性子,又怎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