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了两下,发现半点用处没有,也是无奈,直起腰来看着他,“你要干嘛?”
人,有话得好好说,醉酒闹事可要不得。
迟雪坐在地上,仰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垂落的时候,带着某种令人心头一跳的脆弱感。
花明咬了咬后槽牙,这算什么眼神,好像她是负心汉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自我说服,跟喝醉的人是没法讲道理的,有天大的事也得明天再说,这样想着,就再度俯下身去拉他,好言相劝:“地上凉,先起来。”
迟雪闻言,眼神却波动了一下,泛起些复杂的情绪。
就在花明握住他的手臂,要扶他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在耳边轻轻问:“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
“……”
她只觉得耳朵尖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扭头,顿时噎住。
他们离得极近,她一转头,就直直对上了他的眸子,漂亮得让人心肝儿颤,醉了酒之后,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又微微泛着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比之平日里光风霁月的公子,陡然间多出了几分敏感偏执,但是却偏偏……
更讨人喜欢了。
他虽然故作镇静地盯着她,呼吸却是乱的,在这样近的距离,深深浅浅,全都能扑在她的脸上,将他内心的慌张昭示得一清二楚。
假如从她口中听见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会怎么样?
花明在心里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这副模样让人很想狠狠地欺负他,但是突然,哎,有那么点不大忍心。
她蹲下身,平视着他,想了想,道:“你是迟雪。”
这个答案显然是不让眼前的人满意的,他气息一顿,眼眶也泛起红来,“除此以外呢?我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是身高一米八几还赖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弱智儿童啊!
花明在心里吐槽吐得飞起,但终究是无奈道:“是我相公,行了吧?”
平心而论,她是rou眼可见的敷衍,眼前的人却微微一怔,随即,从眼底里都漫出笑意来,简直像是春来东风吹绿了枯枝一样。
好看,真好看。
花明忽然觉得,她这一句敷衍,真是积德行善。
然而,迟雪却带着笑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心里明白。但是能听你这样说,我也算心满意足。”
“……”
合着大哥您逗我玩儿呢?
花明忍下一口气,哭笑不得,扛起他手臂绕过自己肩膀,“好了,请相公大人从地上起来,好不好?”
这一回倒是听话,倚着她的肩膀就乖乖站起来了,跟着她往床边走。
这人醉归醉,脚底下倒是很稳,并不像寻常醉汉跌跌撞撞,花明挠了挠头,几乎怀疑他有点内家功夫在身上。
把他按到床上,花明叹了口气:“好好休息,不许再折腾了。”
不是说自幼病弱吗,虽然猜到他这回八成是装的,但不管怎么说,喝多了还是伤身。
还没打算走,手却已经被人拉住了,平时脸皮薄得一碰就红的人,这会儿倒是出奇地固执,盯着她道:“那你也不许再说我是合伙人。”
“……什么?”花明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
“我不想当你的投资人,也不想和你合伙,我愿意陪你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和你赚了钱分成的。”迟雪一字一句,缓慢清晰,重复着那些他并不很懂的词汇,“你不要待旁人比待我更亲近,好不好?”
花明哑然半晌,终于弄明白了,他今天别扭的是什么,好笑之下,竟然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来。
“我哪有。”她无奈道,“我就是怕你吃亏。那要是你不喜欢,往后不投资也不合伙,我光伸手问你要钱,行不行?”
眼前人点点头,微微笑起来,忽地手上一用力,将花明一拉。
他醉酒之后,力道不是很有分寸,花明被他拉得一踉跄,差点扑倒在他身上,不由一愣,瞪眼,“你干嘛?”
哄他归哄他,耍流氓是另外的价钱。
眼前人目光迷离,气息中带着酒气,“陪陪我。”
“……!”
花明拢在袖子里的手默默握拳。
“在我病了的时候,别走得那么快。”
“……”
花明握拳的手又慢慢松开来,带着微妙的表情,回身一指桌上的豆腐,声音从牙缝里往外挤:“老子走,是去给你做夜宵的。”
眼前的人躺在床上,就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姿势,像是被她压在身下一样,脸上微露茫然,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薄唇因为醉酒的缘故,比平日红润了几分,在花明眼前晃得她脑壳子疼。
这是造的什么孽。
她扶着床架爬起来,回到桌边,轻快地端起那盘豆腐,“可惜了,这道菜要热的时候才好吃,眼下已经凉了,我就拿去倒了啊。”
她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