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的人双眸清澈,字字诚恳:“花明,不论你是否信我,我此生都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必不会有负于你一分一毫。”
虽然心里暗骂,这种老套的起誓酸得牙根子都软了,但大约是这几个月来,在山海镇上过得逍遥自在,心里根本不装事,花明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另一面却又当真生不了他的气。
“那些人呢?”她闷声问,“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和他们勾结了啊。”
迟雪大约也看出她只是余怒未平,拿腔拿调,并不是真的不信他,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他们也并不是歹人。”
“可是他们千方百计想把我带去京城。”花明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摇了摇,“我说,你不会跟他们串通一气,想拐卖我吧?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拐卖自己媳妇对吧?”
“……”
迟雪的唇角忍不住扭曲了片刻,勉强找回理智,深吸了一口气,“假若我当真心存歹念,便让我……”
话音未落,被花明“啪”地一巴掌拍在肩上,硬生生截断。
“好了,别赌咒发誓了,没不信你。”她往身后椅子上一倒,十足颓唐,“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强逼你,对吧,但我着实不太明白,你们到底图什么呀?”
一拨人急着要带她去京城,一拨人留着她不让走,偏巧两边还相互认识,还有一个“为她好”的共同前提。
花明觉得,可能她是最近做菜数钱的日子过得太潇洒了,脑子已经想不明白这些曲曲折折的问题了。
迟雪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是春草的声音,细声细气道:“大少爷,少nainai,奴婢可以进来吗?”
“我们有要事在谈。”花明平板板道,“你还是一会儿再……”
“奴婢送了红茶nai冻过来。”
这丫头,把她的这点爱好摸得太透了。架可以不吵,但是甜品不可以不吃。
花明深吸一口气,“进来吧。”
春草推开门,小心抿着的嘴角里颇有点小计谋得逞的意思,殷勤地把小碗小勺往花明面前放,“这是厨房头一回做的,也不知道好是不好,您尝尝?”
嗯,这还是花明教给他们的方子。
布丁nai冻一类,从技术上来说并不复杂,该有的原料也都有,除了一样——吉利丁片,是用来凝固成型的。在现代,这种东西一买一大叠,方便得很,可在古时候,就没有这样轻松的事了。
前阵子,花明顺口一提,告诉他们其本质就是鱼胶,只是在提炼时需小心,不要带了腥味,没想到他们竟然当真琢磨出来了。
茶色的nai冻,盛在白瓷小碗里,手一碰上碗壁,还冰冰凉凉的,显然是冰镇过的,在初夏逐渐炎热的天气里很是讨人喜欢。
花明自从来到这里,大半时间在研究酒楼的菜品,还没怎么做过西点,没想到倒是他们悄摸地给做出来了,心里忍不住爬上一点高兴,片刻前的烦闷也被扫去了不少。
“我试试。”她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顿时频频点头,“不错呀!”
nai冻质地细腻,勺子挖起来,每一个细小的气孔都漂亮,茶香宜人,甜度也很适当,一点都不腻人。
“是谁做的?”她忍不住问。
她必须得看看,是谁这么有天分,只听她口头上讲了一次,连实物都没见过,竟然能还原得这么好。那她一定要着重培养,这是将来酒楼里的骨干力量呀。
不料春草的眼神却向她身后的人瞟去,一副期期艾艾,欲语还休的模样。
“……你?”她错愕地回头,看着迟雪。
他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厉害了?她记得今天中午的那碗汤,还没加盐来着。
迟雪似是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春草发挥了一个尽忠职守的丫鬟的作用,在一旁小声道:“少nainai您不知道,这是大少爷昨天夜里偷偷做的,反复试了好几次才成,说是您最近太辛苦了,一定要让您吃上爱吃的点心。您不是说过,这东西要冰镇得凉凉的才好吃吗?昨夜做成后,一直在井水里冰着,方才拿出来的。”
花明看了看手里的红茶nai冻,忽然觉得有那么点心情复杂。
“干嘛这么辛苦。”她低声道,“我爱吃的点心又不止这一样,为什么要一个人半夜里去做。”
迟雪的神情很平静,“你上回不是说,许久没有吃到过了,还挺想念的。”
花明看着他,觉得心里残存的火气一点一点地降下去。
他们说话的当口,春草已经悄悄地退下去了,贴心地合上了门。花明沉默了一会儿,郁郁吐出一口气:“罢了,暂且相信你好了。那你说,现在的场面怎么收拾?”
迟雪想了想,认真问她:“如今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京城等着你去见,只是你大病初愈后,暂时不记得了,你愿意去吗?”
花明拒绝得斩钉截铁:“既然不记得,自然是不去。”
不论那人到底是谁,都只与这副原身相关,而与她无关,她不喜欢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