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回就他妈后悔没跟着张晨光去爬玉珠峰,这次恰好要去德令哈,顺路经过格尔木跟他们上去一趟。”车子停稳,巴云野把河马从驾驶座赶下来,一上车,方向盘一转,直接开下公路,拐到戈壁上,绕开堵车的大部队。
河马被颠得一阵头晕目眩,“既然你跟刁琢都相信他俩不是那种胡来的人就得了,干嘛非要找到那姓张的?”
“空口无凭,我肯定要查个清楚……”巴云野没多说,随口敷衍过去。
格尔木到西大滩不过130公里,开了三个小时,如果老老实实跟着前车排队,估摸着还得再磨蹭一小时才到。
巴云野一问,得知刁琢一行人今天下午去附近徒步拉练,还没回来。
玉珠峰是昆仑山脉东段的最高峰,虽说只是登山爱好者的入门级雪山,90%的人都可以成功登顶,但6000多米的海拔也不是一两天就能上去的,从格尔木出发到登顶玉珠峰,至少耗费6天,甚至9天,其中大部分时间,你都会在适应海拔、培训和登山拉练中度过,而真正向顶端发起冲锋到撤退,不过一天时间。
西大滩海拔达4200米,是攀登玉珠峰前适应高海拔的第一站。西大滩的高山登山基地同时也是青海登山救援基地,上次搜救张晨光,几个救援队就在这里汇合。
这地方巴云野来过几次,不算熟,登山基地的陆建毅是龙哥的朋友,买他的面子,送他们不少水果不说,还带他们去库房挑装备。巴云野不疾不徐绕着库房走一圈,陆建毅养的阿拉斯加犬虎子围着她绕了好几圈,又厚又软的皮毛摸起来舒服极了,她忍不住蹲下来跟虎子玩了好一会儿。
“虎子训练过吗?”巴云野在部队呆过,一眼就看出虎子跟别的宠物狗不同之处。
“搜救犬。”陆建毅自豪地说,“我退役前是它的饲养员。部队里能跟自己训练过的军犬同时退役的,这么多年就我一个。”
陆建毅帮她拎起一双分离式高山靴,又挑了根登山杖,河马则拿了两副冰爪和雪镜。
陆建毅从龙哥那儿听说过巴云野,清楚她的户外经验远比普通游客多得多,并没有多交代,直接带他俩去公路一侧的三层小楼里入住。
巴云野老干部似的捧着保温杯站在窗户前,眺望对面高耸入云的昆仑群山。她放眼望去,云端之上的山顶覆盖着皑皑积雪,有时竟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山。
毛泽东同志曾写过一首词《念奴娇 昆仑》——“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只见那天空高远,戈壁荒原深沉空旷,青藏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盖着绿塑料布的大货车,偶尔还有几辆部队的军车,整齐划一。
门缝里塞了张纸进来,像是什么广告宣传单。巴云野一边喝热水,一边捡起来看,只见上面不是什么商业登山队或者装备的广告,而是寻物启事。
“本人攀登玉珠峰期间丢失一个保温水壶,水壶价值300元,对本人具有比较重大的纪念意义。现愿意以10倍的价格答谢捡到水壶并归还本人的热心人。本人的联系方式:159XX……,微信同号,注明来意。”
文字下面印着一张保温水壶的照片,只见水壶通体以白色为底色,上头有夸张的花纹和Logo,盖子和底下一圈为黑色。
巴云野开门,痞子一样倚靠在门框上,发传单的小年轻还没走,她叫住人家:“嘿,小帅哥,这是你们保温壶的新广告么!”
“不是,是真找东西。”小年轻低着头,很敬业,一间一间门缝塞,包里还有不少。
“你什么时候丢的?再卖一个就是了,才300块。”
“不是我丢的。”小年轻抬起头,这层已经发完,看样子他准备下楼。
巴云野一乐,逗他:“还说不是广告?网上一两百的保温壶多得是,干嘛买你家300的?”
“真不是广告,我每天都来这边发,好几个月了,不信你问基地的。”小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两颊是典型的高原红,看着就像一时失手涂多了胭脂,“雇我那人说,找不到就一直发,发到找到那天为止。”
“真的假的……”巴云野不信,“他多少钱雇的你?贵公司还缺人吗?”
小年轻不肯说,可能还有地方要发,忙着下楼,跟提着行李上来的几个人撞个满怀,人仰马翻,斜挎包里的传单也散落一地。
“你怎么搞的……”一个男声埋怨道。
巴云野探头一看,倒在地上的除了传单小哥,还有一个长头发女人,一个行李翻到在她身侧。河马听见声响也开门出来,一见这场面,过来要帮忙,那女的却自己站起来说没事。传单小哥倒好,道个歉居然还塞两张寻物启事过去,一旁戴墨镜的男人不耐烦,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
“老婆,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要不要紧?”男的扶住女的,关切地问。他说话时,后头又来了个头发花白的大爷,看着高反比那女的还严重,一边喘一边想对他们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女的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