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透了的饭菜,怔怔的发呆,心下想着,这人……不会也像那头突然消失的黑豹一般……就这么消失了吧?
他心头突然生出一些失望和烦闷的愁绪,艾尔克的到来,给他这般平静的一人生活凭添了不少温暖和乐趣,可说消失就消失,这也太不把他这个恩人当回事了吧。梁期一个人吃着凉了的饭菜,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心底难掩失望,他也无法强求什么,一个人睡了,然而后半夜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披了件衣裳去开门后看见的赫然是一身黑衣头戴兜帽的艾尔克,梁期心下还来不及喜悦,这人却是身子一倾靠在了他的身上,随之泛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梁期赶紧站稳扶好艾尔克,心中一惊,立即反应过来:“你受伤了?伤哪了?”
梁期急急忙忙将艾尔克扶进屋,然后立刻点亮油灯,借着火光看清了艾尔克的伤势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艾尔克的左臂衣衫被撕的稀碎,自肩膀到小臂,一片血rou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梁期这心疼劲儿就甭提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梁期连忙把伤药都翻了出来,将艾尔克的外衣剪开,头皮发麻的处理他的伤口。
擦去血迹见这伤口并非刀伤,更像是某种野兽撕咬的伤,他心下又是一惊,“你——是不是遇见那头食人兽了!?它袭击你了??”梁期看着这伤口皮rou外翻的模样,都有些担心手头的这些药够不够。
艾尔克咬着牙强忍着那剧烈的疼痛,脸上血色尽褪,嘴唇都泛了失血过多的霜白色,他听清了梁期的话后却摇了摇头,“……不是,只是遇见了条疯狗……”
梁期愕然,什么样的疯狗能将艾尔克咬成这样?那得疯成什么样??
他明显不信,可却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帮艾尔克包扎伤口。
艾尔克说自己遇到了疯狗,这话并不全然是气话,他今日好不容易追查到那人的一些线索,哪想竟会是一个陷阱,他遇见的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对手,而是一头浑身毛色雪白、体型壮硕、战力强悍丝毫不输他的巨狼!
他从那头狼的身上感觉到一些他们这种“异族”才有的特殊感应,知道这头狼跟他一样,也是半人半兽的“异类”,他惊异于这世上除了他们豹族竟然还有狼族的存在,可还没等他解释,那头狼也是感应出他的特殊,当即对他发起了攻势。
艾尔克知道自己解释也无用,那个人怕是已经被这狼族盯上了才故意留下线索引诱他到此,所以这狼把他当做了那个滥杀无辜的恶魔。
艾尔克跑了很远才甩开对方,然后又小心的艰难逃回,他本是想着在山林中悄悄养伤,可是他一想到梁期,就又犹豫了。他之前就不辞而别过一次,与梁期同住的这些日子,他发现这人去喂猫的时候还总是多带了很多小食……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所以他还是跑了回来。
艾尔克躺在床上看着梁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疑惑这世间怎会有梁期这样的人,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人,一次又一次。
艾尔克此时不自觉的回想起一个人来,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
这人与托娅又有不同,他是个功夫强大有一定身份地位活的很潇洒的男人。
明明……想离他远点的,不想把他卷进来,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接近……
梁期终于是帮艾尔克包扎好了伤口,自然而然的松了口气,抬眼见艾尔克那双碧绿的眼静静的看着自己,心下一阵刺痛,他之前就有注意到,艾尔克身上的伤口很多,新伤叠旧伤,不知道这些年到底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战斗。
明知道,这小子身世不会简单,可梁期还是想触碰这个青年,他伸出手揉了揉艾尔克的脑袋,就像平时揉抚猫儿“龙战”那般自然宠溺。
“睡吧,你需要好好静养,在这很安全。”
在这很安全……
这句话不知怎的突然就戳中了艾尔克的软肋,他瞬间感到胸口一阵闷痛。
他漂泊了这么久,天下之大,却没有一处他能容身的安全之所……可与梁期相遇之后,他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梁期这人,就好似一坛香气内敛却口感醇厚的老酒,初尝,似是并不能给人过深的印象,但细细的品,其中滋味也只有懂的人才能明白其远超凡物的品质……
夜里,艾尔克发起烧来,梁期端来盆凉水用汗巾一遍遍的擦拭他的额头给他降温。
艾尔克烧的有些糊涂了,睡梦中还做起了噩梦,他梦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残月之夜,他和那恶魔一起抵抗追杀他们的人,经历生死拼杀才终于亲手把那人打下了悬崖,眼睁睁的看着那满脸痛苦绝望的人朝他努力伸手却逐渐被黑暗吞噬……
之后充斥脑海的就是那个恶魔兴奋到扭曲的表情和肆意张狂的大笑声。而他,却被那个被他视作义父、师父的人用手中滴血的短刃,刺穿了小腹,并被其充满恶意的耳语告知:他亲手杀死的那人,是他的亲爹,是赋予他这般凄惨生命的阿爹……
艾尔克深陷梦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