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挥别了苏淮。
苏淮身旁跟着苏缓,站在苏家大门前望着他们远去。
在马车即将消失在拐角的时候,帝天瞥见躲在苏家大门后的苏恬悄然探出了头。
马车停停走走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苏淮这件事情的原因,帝天总觉得秦兮情绪不高,即便是嬉闹的时候眸子里也藏着一股子的沉郁。
当天夜里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波澜壮阔的海平面上隔着一段距离望着秦兮。
秦兮背对着他,万顷碧波咆哮着在他脚下翻腾。四海奔流,万山俱震,连着朗朗晴空都在刹那灰暗下来。
他张嘴去叫秦兮的名字,秦兮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身上飞散出无数飞蛾似的团团白光,最终消失在了他眼前。
帝天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他起身倒了一杯水强压下无由来的担忧,坐在窗边冷静了许久。
更深露重,人静夜深。被噩梦吓醒的帝天这会已经没了睡意,他打开随身带着的兀自看了起来。
叩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有人在门外疯狂拍打着木门:“放我进去!救命啊!放我进去!”
索命似的声音吓醒了秦兮,他麻溜地下了床赤着脚就缩在了帝天身后:“大哥……”
帝天刚要去开门,敲门声骤然消失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味道,帝天拿开秦兮抓着他的手:“没事你去睡觉,大哥去看看。”
秦兮摇摇头,铁了心要和他一起去。
帝天打开门一看,屋外空无一人,只有那一股女子脂粉的甜腻味道在鼻尖久久不去。
第二天下午帝天和秦兮就听说城内又丢了人,丢的是一个卖猪rou的大汉,体型彪壮健硕,昨夜和自家娘子说去买酒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家媳妇问遍了左邻右舍,就是没有半点消息,偌大一个人像是直接人间蒸发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是狐妖作祟,有的说这是冤魂索命,猜测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来无故消失的第十六个人了,事情闹得太大当日已经成为人皇的帝玄就过来了,他循着卖rou大汉的最后踪迹,一路找到了秦兮他们住的客栈,看到帝天和秦兮还颇为惊讶:“秦主。”
秦兮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帝天问他:“过来查案?”
帝玄揉揉额角:“是啊,失踪的太多了闹得人心惶惶的,不早点解决不行――你们有线索没?”
帝天就把昨夜的事情说了,秦兮在他身后探着头问:“景炽呢?”
“景炽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我禁了他足免得出事。他现在和孙敬一起在宫里。”
秦兮应了声,又悄悄说:“我感觉事情不对。”
这话一出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帝玄不确定道:“秦主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秦兮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能在我眼皮底下带走人的,除了六器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六器缺一,也就是很有可能他们能找到溯世的踪迹。帝天欣喜之余却也有点淡淡的不安,有一种来自直觉的危机感。
然而事情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除了迎难而上似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岔路了。
这件案子离奇古怪,十六人没有任何共同点,体态特征,外形样貌,皆是各不相同,其中有书生有屠夫,甚至连为束冠的孩童都有,失踪的地方也是天南地北,相差甚远。
事情就此似乎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不可能,就算是怨灵索命也不会东一个西一个的,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些共同的地方,只是我们没发现。”帝天低着头仔细观察几人的面貌。
秦兮伸手拉拉他的衣角:“大哥,那天除了浓重的脂粉味之外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甜腻厚重,很像桑扶花的味道,但是又比桑扶花浓。”
桑扶花……
帝玄下意识抬起头:“秋野山。秋野山上有花名白素,味道厚重甜腻,喜缠绕树木而上随后生根,味道也和桑扶花很相似。只是……秋野山上有匪患。”
秋野山位于城外,夹在三城两水之间,满地野草泛滥,景色说不上多好。不过它有其他地方都没有的土特产――匪患。山上聚集了一堆游手好闲碌碌无为的流氓,和当地的野草一样日渐壮硕。又由于秋野山山体陡峭,地势险峻,易下难上,因此剿匪这件事情就长长久久地耽搁了下来。
“那这样,”帝天想了想说,“我们三个先乔装偷偷上去看看情况,先解决失踪问题,寻寻有没有溯世的影子。”
对于他的话秦兮从不反对,帝玄想想现下情况也只得如此也就什么都没说。三人变了个模样悄无声息地溜上了秋野山,一路走来漫山遍野都是古怪的静寂,人声不问,鸟雀无影,只有空气中浓郁的白素花香萦绕不去。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秦兮扮成了一个樵夫的模样,弯腰驼背悄声问。
回应他的是诡异的寂静,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