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回去也是无聊,刚刚听完一个混合着悲伤和追忆的故事,我总觉得自己的倾诉欲也被激起,但又不知该跟谁说,于是打打删删,千言万语凝结成社交app上一条没头没尾的实时状态。
手机振动,一条消息进来。
rd:你怎么啦?
我:我真的觉得你在窥视我,为什么我一上线你总会在线?
rd:我真的觉得你在勾搭我,为什么我一上线就会发现你发什么伤春悲秋的新状态。
……什么人呐!我有点无语又好笑,于是多此一举地解释:不是我,是感慨我一个朋友。
rd:等等,你怎么这么多朋友?并且个个在感情中受伤害?并且,每次他们为爱烦恼时,总惹得你也跟着不开心。
……很好,可以,这家伙是会总结的。
我:这么说还真是。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倒霉,朋友都是大冤种。
rd:那么大冤种之友,今天是又为朋友而eo,躲在被子里辗转反侧黯然落泪了吗?
我:什么乱七八糟,我没回家,在办公室。
rd:哦,那就是躺在休息间的沙发上,沙发破到掉皮还不够长,委委屈屈蜷着腿,盖着一条不知道多少人盖过的毯子,辗转反侧黯然落泪了吗?
我霍地坐起来,环视着黑漆漆静悄悄的休息间:你真的不是我认识的人故意遛我玩吗?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生活?
rd:还真是这样啊?
rd:我瞎猜的。
rd:这不是所有有值夜班需求的办公室的标配吗?
我复躺下。倒也是。不过让他说的也太恶心了。我们办公室几个人都还算有洁癖,平时赵非凡抽烟都会离休息间远远的,凡姐和小葵更是每隔几天就会把毯子带回去洗一下,力保每个在办公室过夜的人都能休息得舒服一点。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了。于是我岔开话题:如果你很喜欢很喜欢某个人,会在某个瞬间,很看不上他某个点吗?
rd:不用如果啊,我有喜欢的人。
rd:也不叫看不上吧,应该叫拿他没办法。人总有生活方式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是再喜欢的人,你也不可能认同他的每一个做法。就比如吧,我喜欢的人是个胆小鬼。有时候他像个小乌gui,总是很想把自己藏进壳里,但是呢,他身上有一股奇妙的磁场,总会吸引一些狗血和乱七八糟的事,每次看他一副竭力想缩小存在感,但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我就会觉得又好笑又可怜,其实我觉得真没必要这样,遇事不能躲,就是干!总是瞻前顾后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有什么用呢?但是吧,我有时候又很想做他的乌gui壳子,他想躲起来那就躲起来好啦。
……把喜欢的人比喻成乌gui,把保护欲说成是乌gui壳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烂的比喻,于是忍不住笑:你要是在我手底下干活儿,我保证不会让你好活。
rd:那不敢当,我信。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蓝一洄,之前因为他字字句句居高临下的审判,让我觉得他很轻视谢盟,但现在想来,他又何尝不是对谢盟,不知如何是好。
蓝一洄在国外那几年也不轻松,在读博的同时马不停蹄地实习,最后凭借优秀的科研成果,一毕业就进了大公司。赚到了钱头一件事就是联系国内,谢盟曾支教的小镇的有关部门,说自己想要捐建一座小学。
条件就一个,让谢盟当校长,至少是个副校长,最最不济了也得是个全权负责教学的教务处主任。蓝一洄说苏老师你不知道,谢盟是个无药可救的乌托邦分子,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很简单,他觉得支教就是搞教育,就得很纯粹很崇高,凡是有悖理想化的他都要怼一怼,但你觉得可能吗?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当校长他说了算——说实话,当校长上面还有主管单位管着呢,怎么可能由着他建立他的理想国。
得知有人愿意捐建学校,当地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很激动,但听完他的要求后,找了好几天人给他回复说,谢老师早就不在这儿了。去了哪里,不知道。但还是欢迎并期盼他来为振兴教育出一份力。
就这样,他的爱人留在他记忆中最后一个坐标也失效了。所以他才发疯一样到处问,到处找,最后不惜拼着公开自己隐私,投稿给了春和。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感慨,于是说:爱情真的令人盲目。
rd:盲目你不自己也很上头。你跟你喜欢的人表白了吗?
我:没有。
我:你呢?你表白了吗?
rd:没有。
我:……哦,每天一副感情导师的样子,原来也是个不敢表白的胆小鬼啊。
rd:不是不敢啊,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但凡他走出来,我立马就冲了。
我:哦,听上去更凄惨了呢。
rd:哎!差不多得了啊,别幸灾乐祸得寸进尺。
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rd:我就站在这儿,等着他哪一天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