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知与孟春琤在温吞的对峙中都遗忘了一件事——没有给孟春琤量体温。
当孟春琤从退烧药的安眠成分中咳醒,摸着黑喝了几口水,想压下嗓子里的痒痛,收效却甚微,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肺都在疼!大概是因为退烧药的原因,他出了一身汗,摸着杯子里面都有些chao,但是体温却没有退下来,他摸着自己脸颊,觉得比手的温度高了很多,而那种浑身灼热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像比昨天还严重了。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拨通了陈姨的电话。霍霆知睡觉一直是静音的,怕是打了也没有用,也不想打扰他休息。
铃刚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的语气相当焦急:“孟小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姨……咳咳、麻烦您上来一趟……” 孟春琤咳得有些厉害,陈姨应了好就挂了电话,孟春琤看了看自己没有穿衣服的身体,这样总不好见陈姨,他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内裤与睡衣,可光是穿上内裤的那一刻,就让孟春琤哀鸣了一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实在是伤口太疼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冷汗直流,他都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小心翼翼的套上家居服的上衣,对裤子他在为难中,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孟春琤刚想开口,却又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他一只手撑着衣柜,另一只手掐着喉咙,想止住这类似干呕的咳嗽。陈姨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门而入,看到孟春琤这样难过的模样和大腿上的斑斑瘀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春琤顾不上尴尬不尴尬了,拾起掉在地上的家居裤,磕磕绊绊的说:“陈姨……您能扶、扶我起来一下吗……”,陈姨忙走上前来,扶起孟春琤,孟春琤借着力,另一只手抖了抖家居裤,想要抬高腿套上裤子,没想到刚抬高不到一点,腿牵连着屁股的皮rou猛地泛起一阵疼,甚至连呼吸都稀薄起来……
陈姨看不下去了,把她搀扶的那只手放在衣柜上,接过家居裤,将家居裤的裤筒叠成一个圈,放在孟春琤的脚下,孟春琤轻轻抬脚放进一边,陈姨又把另一个如法炮制,两只脚都进了裤子以后,才缓缓的拉上来,到了tun部的位置,陈姨更是小心了又小心。
九月风凉,陈姨又从柜子里找了件宽大的外套给孟春琤套上,又陪他一步一步挪到别墅的玄关。
玄关的衣帽架上挂着孟春琤的书包,里面有身份证和医保卡,孟春琤摘下书包,又要去穿鞋,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他还是无法弯腰。陈姨却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双运动鞋,放在他前面,孟春琤只要踩进去就好了。
要出门之际,陈姨却忽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要告诉大少爷吗?”孟春琤苦笑着摇摇头,霍霆知走的时候,虽然依旧温柔,可是态度却是明摆着。再说他不过是去医院打一针,一会就回来了,又何必打扰他呢。
去医院开的是陈姨自己的车,陈姨驾驶,孟春琤只能趴在后排,幸好陈姨的车不小,腿也能半施展开。
“去卓仁吗?”陈姨,不过语气不强烈。卓仁医院是霍氏旗下医院,但是因为注重环境,建立在西山脚下,尽管半夜开车,也要四五十分钟。
孟春琤想想,叹了口气:“去附院吧。”国立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是公立三甲,亦声名斐然,最主要是从枫江别墅开车过去不过十分钟就能到了。
凌晨的发热急诊依旧熙熙攘攘,孟春琤行动不便,在分诊台测完体温和血压,就歪在一边的椅子上,陈姨帮着挂号,等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叫到号了。
到了诊室,孟春琤不方便坐下,医生问完情况,又要看看伤口。孟春琤想了想,委婉的拒绝了,这伤实在是不好解释。医生无奈,站起来听了听肺音,开了抽血的单子。抽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检查单子出来,孟春琤不是医学专业的,但是看到成串上上下下的箭头,大概也知道他这个血相不太好了。
果然,夜班医生一看,这是个烫手的山药,马上拨了个电话:“李总,急诊收了一个外伤感染引发高热的,肺里有杂音,还呼吸困难……韩主任今晚不在……急诊好多药开不出来,就那几种常规药,你们那里要是有床就先收了……行,让申主任下来看看……”
一听要住院,孟春琤有些犹豫,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陈姨安抚的拍了拍肩膀,家庭医生本来就是建议住院,如今恶化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预料到。
等待的时间漫长难熬,孟春琤有些站不住,便微微靠在陈姨怀中,眼神低垂。目光所及,门被推开,一双黑色巴西莫尔靴映入眼帘,灰色的西装裤整洁锋利,孟春琤抖了一下,这气场太过熟悉,他不会认错的。
“申主任,”小医生站了起来,将化验单和面诊病例递给他。“病人家属说曾经发烧到39度8,我觉得有点危险……”
挂着“副主任一声 申靖祺”胸牌的申主任翻了一下化验单,眉间微蹙,问值班医生:“伤口化脓情况如何?”
“病人不给看……”值班医生为难道,又指了指孟春琤,“病人应该是伤在后背和tun部了。”
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