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常欢在身后哈哈的笑,也不多去强求他们真能收了这小费,直到重新合好了门扉,他这才扑到同样灰头土脸的温浮祝面前,怪声怪气道,「贤弟,就让为夫我替你好好沐浴更衣罢!」
这都一团甚么鬼关系!
温浮祝无奈笑,拦住了谢常欢伸过来的手,不冷不淡开口,「那少年人甚么来头,身上火药味好重。」
「啊呀,这可了不得了。他来头可大了!」谢常欢咋咋呼呼的分散温浮祝注意力,暗地里去勾他腰带,「你当真要听?」
「你可别告诉我这里就是一个卖烟花的小工坊。」
卧槽。
谢常欢搭在温浮祝腰带上的手一滞,「你简直是温神算,不不不,是神算温!你不如给我卜另外一卦,觑一下天命,我啥时候能上了你?」
温浮祝冷笑,俯下身来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同他唇间不过一指之隔,「你当真信了?!你瞧见这四处有做烟花的工具了还是……」
「套话就套出来了,你看刚才那俩傻小子,」谢常欢忍不住又往前去凑了一寸,唇齿微启便是擦着他的唇瓣微过,「一瞧就是十分容易被套话的样子。你若是不信,那大不了我们夜里出去看看有甚么不对。」
温浮祝点头。
眼见的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他还没眼见着。并不是说他不信谢常欢的言辞,只是他必须得亲自瞧一趟,这样好有一回自己的判定。
将来在此之上的抉择——比如说,放过这里,还是不放过这里,那都是只和他温浮祝一人有关系了,怎么着也牵扯不到谢常欢头上来。
这边这个决定刚想好,温浮祝看到面前那个大水桶后又是一愣,「你为甚么闲着没事将沐浴的东西搬来这个小房间?」
这房间着实算不得大,估计也就是一个供客人睡觉的客房,连个书桌位置都没有,只有个应是盛放饭菜的小桌子,也就是他眼下坐着的这个位置。所以这么大个的木桶一搬来,真是占去了大半的空间。
「我当然不想让他们瞧见你赤身裸体的样子啊!」谢常欢蹙眉,「这里的人基本都河里洗澡的……我这是好不容易央着他们烧开了一大桶水又兑了兑凉的,这才弄来了。」
「理由是不是我有病?」
「是啊,你有病!」谢常欢嘻嘻哈哈的应和着,「来来来,我的小病号快点将袍子拖下来,我这个温柔的大夫一定带你好好洗一次澡。」
温浮祝眼睛慢眨了一下,瞧了眼桶中澈水,眼中水意也更荡一分,「谢常欢,你当真要和我一起沐浴?」
「当然当真!」
此时大好时机,如若错失那他一定得悔死!
毕竟温浮祝肯定顾虑周围有没有人看着他们、他又到底是不是个真瘸子,这般一思虑下来,他就不能真敢同自己大幅度动手。
他不敢同自己大幅度动手……那就证明自己有机可趁……
谢常欢正在这边美滋滋的打着算盘呢,温浮祝却糟心不已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盯着开开心心的跟只小狗似的趴在他身前的谢常欢看了几眼,忽又一笑,忍不住暖声道,「常欢,你听没听过一句老话?」
「害人终害己。」
「欸?」
「同理,算计别人这回事呢,总是有一半的报应得反到自己身上的,伤敌八千自损三百,说的也是这个理儿。」
「欸??」
老温忽然说了些甚么东西,自己完全搞不明白了啊!
「一会你扶着我一起入了这水桶里……」温浮祝故意压低了嗓音,悉数温热直冲着他耳朵眼里头钻去,「我怕暗地里有监视我们的,所以我不能真抬起腿来踹你。同理……你便也真能对我做了些甚么吗?」
谢常欢Yin险一笑,「水面之下,他们能觑见个甚么?总之这亏你是吃定了。」
「非也。不信你便同我一起下水。看看到时候吃亏的是谁。」
温浮祝唇角也慢慢、慢慢的勾了起来。
他温浮祝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周边一切可利用的作为利器,他是个暗器师,这话不假。但同样,天地万物,他也都能统统拿来成就他自己的暗器所为。
就包括温浮祝一开始跟从夫子学的暗器心法,就是以一个眼见、耳闻、手触、意气这四点皆作内力而消化。
後来大了些许,便是在他一日悟懂飞花拈叶又臻化至可在空中捏一股无形气作暗器而发之时,便是因瞧见了那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多年难想通之处突然有了突破点。
他是轻功不好,所以他只能借力打力,这是他的一个缺点,同样,也是一个优点。
那正如水一般,水能帮助万物,却不与万物相争,正如他可借天地之气做自己暗器,那也无非是借罢了,并非真化为己有,借完便还回天地自然,这么一想,便觉得眼界又开一层,心思又深一重。
所以,温浮祝这个人也时常如水一般存活。
那时刚想通这一点,便只觉自己是恍然大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