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王进京,不先来宫中面圣,也不住为他们安排的常规驿馆,未免太不知趣。”他本想说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可是这句话挑拨意味太重,于是没说出来添堵。
梁昌是比较耿直的,剩下心眼多的都没吭声。
唐佑鸣当然不会允许他们一直沉默,用懒洋洋的语调挨个点名:“傅卿,你认为呢?”
按说这种事的态度很好把握,傅善志吃亏就吃亏在太聪明,他已经看出这事不对了。陛下在朝堂上的愤怒很真实,可是只有愤怒而已。陛下绝对不是只会说不会做的人,愤怒流于表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在没弄清楚这个原因之前,傅善志不好表达自己的看法,被点了名,他只好模模糊糊地说:“梁大人说得对,陛下应当严惩东槐王。”
“严惩啊……”唐佑鸣点点头,“蔺卿,你呢?”
蔺勤知道唐佑鸣在喊自己,要是喊蔺维言,唐佑鸣会直接叫他的字。蔺勤在心里叹气,面上却不敢怠慢:“陛下,臣以为,当今要紧之事是长公主殿下的下落,东槐王毕竟坐镇一方为王,太过苛责容易激起他的逆反情绪,若是使他在寻找长公主殿下的事上消极怠工就不好了。”
太师被蔺勤的用词气得直瞪眼睛,却不得不承认蔺勤说的有道理:“陛下,您可以即刻派遣钦差协助调查此事。”
唐佑鸣不动声色道:“既如此,那就宣东槐王入宫觐见。至于钦差人选……让朕再考虑一下,你们若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提出来。”
这次东槐王没有推拒,立刻进了宫。
相较而言,鲜卑的发展程度比鞑靼落后一些,会说中原话的人更少。像是苏伯克 、黑宁古勒这些鞑靼贵族都可以说一口纯正的大平朝官话,而东槐王身为鲜卑之主,中原话却说得非常不好。所以他还得带个翻译进宫。
唐佑鸣到处乱跑,各地的语言都说得很顺畅,何况鞑靼和鲜卑同出一宗,语言相差并不很大。但这种外交场合明显不能怎么方便怎么来,他先别话说得再顺畅也得要翻译翻译成中原话才行。
东槐王华冠盛服,样貌十分出众,气质更是浑然天成,他是天生的王者。可惜唐佑鸣还是压了他一头,明艳的容貌没让他弱气半分,居高临下睥睨万物的高傲反而更加突出。
唐佑鸣放松地坐在皇位上,视线却锁死东槐王,对于这个娶了他姐的鲜卑王,他只想说□□吃了天鹅rou,看着各种不顺眼:“东槐王,你可知罪?”
典客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东槐王缓缓跪下:“臣知罪。”
唐佑鸣冷笑:“大平朝长公主千金之躯,何等尊贵?你却没办法保护好她,这不得不让朕怀疑你的能力,以及你与我大平朝签订合约的诚意。”
东槐王气闷:“请陛下给臣查清此事的时间。”
唐佑鸣冷冰冰地看着他,也不让他起来再回话:“大平朝与鲜卑和平共处百来年,双方和亲的次数并不少,可是把我朝公主丢了还是第一次。无论如何,朕不敢信任你。查,可以,但朕自己也要派人查。”
东槐王不卑不亢道:“这是我鲜卑内务。大平朝也有出嫁随夫这个习俗,福平长公主已经出嫁便是我鲜卑王后了。”
唐佑鸣火气上涌,压下想要上演全武行的心思,继续不经心地说:“朕记得,曾有我朝公主在鲜卑受了委屈,双方刀兵相见的例子。”
□□裸的威胁没让东槐王变脸,他依旧十分镇定地说:“臣能理解陛下急切的心情,臣也十分担忧公主安危,不过还请陛下谅解,不要逼迫臣。”
唐佑鸣笑了起来:“逼迫?!朕的皇姐失踪了,你却不允许朕插手此事?朕不得不怀疑,皇姐是不是根本没有失踪,而是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又或者在某些人的故意引导下身陷险境?”
全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蔺维言十分佩服,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理直气壮的能力实在了得。
东槐王知道不让唐佑鸣派人是不可能的,现在坚定的拒绝不过是为了更好讲价钱,而唐佑鸣派人进驻鲜卑的原因也不会那么简单,找公主?真那么急着找人,两次三番强迫他进京又是为什么?
看着差不多,东槐王便及时退了一步,没有真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臣惶恐。长公主在我鲜卑内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陛下冤枉臣了。如果陛下还是不能相信……臣愿意接受钦差大臣的审查。”
唐佑鸣在御案上点了点手指:“钦差的人选已经定好了,不日出发,至于东槐王……在皇姐找到之前,便与朕一同留在京城等候消息吧。”
东槐王眉峰皱起:“陛下!臣……”
“朕意已决。”唐佑鸣不容分辨地说,“东槐王退下吧。”
东槐王退下不到一个时辰,派遣钦差的圣旨就下了。
这道圣旨让无数人掉了下巴。
这次的钦差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守宫署监事,一个小小的九品官!这可是京城,四品五品一抓一大把!九品官是什么概念,想上朝没资格,想见陛下只能在梦里。这次的差事说不上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