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胸口一阵窒息,看着那人紧闭的眼和苍白的面庞,咬了咬牙道:“不行,这是他握剑的手,不能废。”
“那不是正好?免得哪天养虎为患被反咬一口,依我看直接把他武功废了最好。”
池月皱起眉头:“黄叔,这匕首是他替本宗挡的。”
“万一是苦rou计呢?”黄半山冷笑一声,“老夫就想不通了,这小子是武林盟的长老,正阳宫的旧人,和江莫愁还有一腿。他来卧底是他脑子被驴踢了,你要是和他认真就是你脑子让猪撞了!”
“燕不离只是本宗每月十五泄欲的工具,我还没糊涂到和玩具认真的份上。但丁是丁卯是卯,此番我承了他的情,自然要设法保住他的手。”
黄半山一脸“你骗鬼”的表情,口中凉凉道:“保不保得住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老天说了都不算,要看他自己。”
池月愣然道:“什么意思?”
黄半山叹了口气,临走前给了他两种选择。
这种外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如果是让创口愈合、骨rou长好,那仅需几个月一动不动的养伤方可。只是经络会因此虬曲缩结,致使真气无法通畅而过,筋脉肌rou远不如从前一样灵活,最多做些简单的动作,再也拿不起剑。
这对剑客而言,与废手无疑。
而若想复原如初,燕不离就必须强迫自己锻炼伤手,也需旁人按摩来舒筋活血、伸展筋络。这过程会极其痛苦,而且要持续一两个月。
倘若受伤的是池月,黄半山一点也不担心,狼崽子可是骨头碎了都能自己拼好的硬汉。但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拔只匕首都能晕过去,哪儿受得住这等活罪?
☆、122|121.120
Yinchao的暗室里燃着几盏羊油灯,将四壁土墙映得昏黄。当中的杨木案子上摆满了各类刀斧锯叉,有的血迹斑斑,有的银光亮亮。头顶的铁钩悬着一条条僵硬的人腿、手臂、躯干......光是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小两个月,从最开始的惊慌惧怕到麻木淡定,现在甚至可以对着一具具尸体评头论足。这个皮肤白嫩,那个肌rou结实,只可惜最后都将被大卸八块,也不知道这些变态在捣鼓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当真丧心病狂。
身为赏金盟里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镖王,镖哥第一次感到绝望。再被拴在这里一阵子,他估计自己就要变成疯哥了。
地室的铁板门发出让人牙酸的滋啦声,几道脚步声传了进来。黑衣蒙面的人走到他身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和脸,又扒着眼皮和嘴观察一番,才笃定的笑道:“看来活人也不会传染了,此药确实奏效。”
鹤发童颜的素衫老头儿负手立于一旁:“但问题是有几只青魃肯喝下你的药?他们和你不一样,都是些没有理智的狂兽啊......还是得在常人身上下功夫,解毒兴许做不到,不过防疫的药剂应该还是能研制出来的。”
林子御点点头:“弟子会努力的。现在也有些眉目了,等有时间见到燕少侠,我得问他再要点黑狗血,那东西似乎很神奇。”
乐千秋拍了拍他的肩头,眼中含笑:“子御啊,你已经不错了,这是多少年都无人能解的毒啊......老夫没白教!”他一得到花无信的信儿便从北蜀赶了过来,想围观一下自己变成青魃的徒弟,没想到对方没疯也没傻,还破天荒的制出了阻碍尸毒传染的药剂。
这个总能给他惊喜的弟子,让乐千秋的成就感达到了人生巅峰。
林子御笑容微涩的垂下了头:“弟子从前一直想要悬壶济世,以岐黄之术造福世人。而今想是做不到了,至少可以倾微薄之力,为人间阻挡一场灾祸。”
镖哥看着老少二人一唱一和的聊着,心里苦得像地里黄的小白菜一样:“二位打扰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走啊?”其实他也未遭什么罪,除了被秋娘子扇过几巴掌,被某人咬过一口之外,每日都是饱食饱睡的挂在墙上,纯属被包养的节奏。
林子御声音微冷:“你们赏金盟绑架蔺公子到塞北,意图嫁祸白沙堡,挑起西川和西北的祸事,究竟是何人指使?”这已经不是江湖上单纯的正邪纷争了,明显是有人在拖官府下水。
“我们就是接活儿的,哪儿知道雇主想做什么?只有我二哥清楚内|幕,你们去抓他不就得了。”这货卖兄弟也够顺溜的。可他的那位黑脸二哥,赏金盟首席猎手丁不着是条油滑的黑泥鳅,当晚就逃脱了河不醉的追击。
由于这条线索就此断掉,花无信便护送蔺公子南下返回西川,顺便探探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搅水。若是行程顺利,他们此时应当已到西川府了。
唉,怎么又想起那个家伙......林子御叹了口气,像模像样的拍了拍镖哥的肩膀:“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等我们抓到你二哥再......”
“再放了我?”
“再杀了你。”
“......”
乐千秋也有点傻眼,他还真没看出这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