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二十九:命局</h1>
徐卫东带着他们看了项目现场,稍晚回程时,车子经过当地南苑的玉佛寺,据说这里菩萨灵验,香火隆盛,于是向众人提议上山去拜香。
老徐跟她说庙里捐功德讲究不冒尖,上了功德簿首位反会损福,心诚就行了。岳缘笑了笑,她本身不计较这些,权作入乡随俗,供了些香火。老徐像是常来的香客,一位传真大师进来后,两人隔了点距离双手合十彼此问礼。
岳缘无意间看到功德簿上有老徐的名字,香愿写着【愿吾儿病魔早去,康愈成长】。心中一阵纳罕,回头去看,他正与那大师聊得恳切,频频点头。
岳缘无意去窥探他隐私,况且殿中檀香缭绕的烟雾更令她昏头胀脑,于是未打扰那两人独自出去了。
到底香火鼎盛,外面到处是人。程佚在门外,熙熙攘攘人群中背靠着一座八角石经幢抽烟,身后数不清的红绸经幡纷飞,像是早在等着她出来。
他自小在国外长大,想来是不信这个的,没想到他说左方青信佛。
她直觉程佚甚至反感,反感这类把命运交给玄门的事。
他俩顺着长长蜿蜒的石级台阶下山门,逆着人流,背后宝塔香炉一点点远了,迎面还有一拨拨满脸热切虔诚的人拿着香火爬上山来。
“你在菩萨下巴颏儿跟前拜了那么久,她老人家也没保佑你啊,”他无奈地笑了,眉心浅浅蹙着问她,“头还疼吗?”
“求你可闭嘴吧。”岳缘小声说他,毕竟对信奉的参拜者而言这是神圣之地,好歹有些避讳。“我是被…欸?”
“过来。”
他突然拉着她跑下几级台阶,到一个占卦算命的老头跟前停下来。他压着她的肩头将人按在板凳上。笑嘻嘻地对老头说:“您老人家帮忙算算。”
岳缘心里好笑,道场在佛门前叫板吗?
“她呀,晕佛香,准是跟道家有缘。”程佚一只胳膊撑在岳缘肩上让她好好坐着,弯下腰凑过来饶有兴趣地说:“您这半晌瞧得怎么样?”
老头刚才偷摸打量她半天,他早看见了。
不过老头现在开始一脸难为,他咂咂嘴说:“姑娘你这一生颇不平坦。”
“啊,”他仰面感叹一声:“天机须仔细些,我可否问问生辰?”
岳缘抿嘴一乐:“既是天机,就别为难了,平白折了您老福寿,我可过意不去。”
老头有点不乐意了,他盯她几眼,手里盘着蜜蜡珠子,一开口倒是轻描淡写的:“你不信命?什么也不想问?”
岳缘想他们主动到了这,也不好再驳,反正算算也无妨。
程佚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您算。”
老头执笔在稿纸上写写算算,神情认真,他俩也就没再说话,直等了十来分钟,那老头才停笔,缓缓道:“日主壬水,金水相生,颇有棱角,丽质天成,想来是个美人。”
程佚腹诽:还用得着想吗?她这皮相打眼一瞧不就成了。
“可惜满盘伤杀不见正官呐,才智孤高,命也清高,再说你少年少印,性子刚直,实在让本该出落的好颜色暗淡了几分。”老头垂头作思量:“好在,你命中合该有段万里挑一的姻缘,二十四岁前摒下心高气傲,风风光光嫁得人中龙凤,顺顺当当做个富贵闲人名门太太。倘若错失了机缘,怕是要多有蹉跎,晚婚才是上选。”
三个人仍旧镇定,神色却都不再轻松,氛围一时凝固。
程佚先开口问她:“二十四那年你遇上什么事儿了?”
岳缘似是真琢磨了半晌,她说:“应该是我回国那年。”
【“好看吗?”程疆启从背后搂住她,挺温柔的笑了。
“好看,特意定制的呀?真有心!”她左找右找也没看见戒指上的logo,倒是明晃晃的火彩晃得她直摇头,“璩太太一定满意疯了!”
“璩太太?”
“上次在饭局上,她不是暗示吗?这下好了,能相映成辉了。”她狡黠一笑:“程老师你是担心难缠,我也可以考虑替你去送。”】
她想起好多年前,在一次宴请上,身价百亿的豪门美妇毫不掩饰地挑逗勾引程疆启,程疆启面上含笑,也自在应酬,与她淡淡调情。岳缘赞她双手莹润秀美,衬得钻石耀目。璩太太就笑yinyin地摆弄那条钻石链子,一边抚摸自己养尊处优的手指一边无比遗憾地说‘哪有那么好,还是总有些不足的。’她以为那是程疆启的赠礼,毕竟只要他想,总是体贴入微,滴水不漏。
两人若有所思,临走时程佚付钱,却听老头开口,说他自己眼睛虽看不真切,心眼不瞎,要程佚把多给的收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径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一美帝少年,也信这个吗?”
程佚手插在口袋里,懒散地耸耸肩:“我不信有什么命运,顶多算个先天人设。”
“那你还非要我来一卦?”
他闷声笑轻,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