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沉,猛地走过去。他大概是听到了声音,终于醒了过来,一看到我,还迷迷糊糊地,可眼睛都红了,“你怎么才来……”
我连忙过去把他抱起来,安慰,“是我不对,不哭哦,我在这里呢。”
接着又把他不停挠着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不抓了好不好,抓了以后会难看的,乖。你忍一下,我马上给你叫医生。”
他的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把脸埋进我的怀里,点了点头。
——
一点多钟了,客厅一片通明。
睡下的佣人都起来了。我知道齐冀在这里肯定有私人医生的,于是让佣人干紧打电话,又自己拿了些水想让齐申喝一点儿。
他整个窝在我的怀里,死也不肯抬头。
我没有办法。好在听佣人说这不是第一次,不需要赶到到医院去,于是我打算把他抱回床上去。毕竟是小孩子,耐不住困劲儿,但他的手被我握着,不能挠痒,肯定难受得很,于是睡得模模糊糊地,我一把他放下就醒过来,要哭,嘴里还一直在喊着“妈妈”。
我又把他抱在了怀里。
佣人进进出出,准备着水和毛巾,和一些小零食,我起初还有些不解,后来等医生来了,才知道这是哄齐申打针用的。我挑了挑眉,给他用毛巾擦了擦汗,换了一套容易解开的睡衣,等他挂完水了好给他涂药。
医生说这是过敏。
我当时看到也这么觉得的,医生又说小孩子抵抗力弱,等再大一些,情况就会好一些。
我点了点头,让佣人给医生安排房间,然后自己在床边坐下。也许是滴进去的药起了效果,齐申睡得稍微安稳些了,但我怕他睡熟过去会乱动,于是一直握着他打针的那只小手。高处吊着的瓶子有四个,估计起码要滴到两个小时去,我于是又让佣人帮我把书房的书拿过来,用来赶瞌睡。
我看一下书,又看一下齐申。
小孩子天生的皮肤好,雪白的肤色,和他爸爸一样。然而这样闭起眼睛,我才发现他的嘴唇和齐冀也有几分相似,但是总体来说应该是更像妈妈的。我想起他刚含含糊糊叫的那几声,心中是有些怜惜的。
总有些时候,我想问齐冀,为什么要离婚。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齐申还在睡,他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所以现在睡得久。我让人把他的课往后推了一节,先下了床去吃早餐。
早晚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凉爽,我穿着宽大的T恤,整个人还有些懵,但是佣人们已经把早饭做好,今天的早餐格外丰富,可惜他们的小主人还没起来。我对他们说,让齐申多睡一下,谁知我话还没说完,楼上就传来“嘭”的一声,接着是一串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头过去,看到齐申已经跑到楼梯口,头发乱乱的,眼睛里带着些慌张。
我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拿起的筷子,走过去,“怎么下来了。”
四岁的小孩子已经有些分量,我抱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他大概是清醒了,但也没有挣扎,而是像昨晚一样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我回头看了看佣人,意示他们把早餐摆在桌子上吧,然后快步带着齐申进了他的房间。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我帮他从衣柜里找出衣服裤子。我选了扣扣子的衣服,告诉他等会儿要擦药,穿这样的衣服比较方便,他也没什么意见,自己跑到浴室里洗漱了。
我在等他出来的时候,环视了整个屋子。这是除了齐冀的卧室以外采光最好的房间,天花板和四壁都有一些活泼的图案,阳台上更是铺了一层薄毯,放着许多玩具。然而最醒目的还是书,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书架,摆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书,上到Jing美的安徒生,下到全是图片的星空集,还有明信片,都是各地的风景,整整有三本书那么厚,我甚至还看见了一本。
我眯了下眼睛,啧了一声。
齐申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穿着内裤。他的小脸还有着病愈后的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他把睡衣扔在地上,嘀咕着什么“丑死了”,接着坐到小床上抬头看着我,我才知道他是要让我帮他擦药了。我有些感到有些好笑,把揣在口袋里的药膏拿出来,帮他抹了起来。
过敏的红疹来得快也去得快,此时只剩下一点儿印子,但既然会痒,我还是全部帮他涂上了药。他默默地看着我的手指,突然低低地开口:“原来都是张姨帮我涂的。”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挤了些药在手指上,“不管是谁,只要是你生病了,就会有人照顾你。”
“……哦。”他慢慢地应了一声。
擦完药,我站了起来。齐申不需要我帮他穿衣服,甚至动作也很熟练得很。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看了我一眼,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了,我们下楼……”我把手伸给他。
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她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然而眼睛和嘴角却温柔了下来,“申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