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重新镶上一块令匠人特制的蹄铁。
确信小凉糕提踏自如,他才施展轻功,连夜启程,独自一人回了阳朔。
这一来一去,前后不过十四日。庄少功得知无名闭关静思,要给他一个交代,身子便好些了。
这日清晨,他披衣坐在书房中,拾掇四书五经,誊写往日的批注,作扩办家塾之用。
昔年教他功课的先生告知他,若想引得阳朔的子弟皆来此念书,最好还是考取一个功名。听闻庄家是前朝旧臣的后人,故而不愿入朝为官,也从不参加科举。而他是江家之子,却没这个妨碍。
可是家中养了一窝朝廷钦犯,到底还是不能去春闱一试身手。何况无名有性命之忧,他又怎能抛下无名?无名若是坐以待毙,因走火入魔而丧命,那他一口气哽在心头,能活几日也未可知。
正这般不着边际地想着,庄少功执笔抬头去拿书,却见无名悄无声息地立在案前。他连忙搁下笔,起身去把无名扶住,嗫嚅再三,才紧张地低声问道:“你想得如何了,你可想好了?”
无名点了点头,转过身来,与庄少功面对面,伸指在他眼睑下轻挲了一记。
庄少功好半晌醒悟,前些时日,他哭得没了体统,一双眼又红又肿,不由得有些羞赧。
无名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想好了,服下‘离恨’,忘尽前尘,你要如何为我招亲,随你。”
第106章 敢爱敢恨
无名再如何老成,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平生第一次动情,想要善待无敌,讨无敌欢心。
奈何,两人皆非完人,有诸般弊病,做了一对断袖,更是勾心斗角,还不如做兄弟时松快。
此番见了无敌另结新欢的情状,无名自认不如这新欢,却不知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真。
有分教,无敌滞留在代州军营盘,实非心甘情愿。他自诩好汉,有恩必报,欠了镇关侯柳飞沉天大的人情,须得偿还,加之也想与柳飞沉交个朋友,便将死劫所习的破阵之法和盘托出——
柳飞沉擅谋略,晓枪箭,于阵法却因循守旧。之所以爱重他,正因他在金陵破了八门金锁阵。
除此之外,他还为柳飞沉锻造奇兵利器,又收拾了关外的流寇马贼,替代州军扬名立威。
如此过了小半旬,眼见雁门关太平,无敌自感还清了人情债,便要洒洒脱脱,事了拂衣去。
孰料,才翻身上鞍,小凉糕却哀嘶一声,软软地伏下身,跪倒在地。
疑心是自己长胖了,跳下马来看时,小凉糕蜷着左前肢,敢提不敢踏,不知是害了什么病。
“我寻个兽医来瞧,”柳飞沉挽留道,“你只管放心住下,医好了马,再走也不迟。”
无敌离了无名,与小凉糕已是相依为命,自不能抛下它不顾,只得点头答应了。
听兽医讲来,小凉糕是在两三旬前,他与柳飞沉在夜间赛马,过滹沱河时,让河底的尖石刺破了蹄底。因拖得久了,不知何时才能治好。若是治不好,不能再站立,恐怕只有给小凉糕一个痛快。
无敌只想去贺兰山开马场,却未曾想,养的马若是害了病,谁人来医治?他以往从未Cao这份心,马也从未害过病,皆因无名在他身旁,想到此处,心中一痛,便不敢往下想。
柳飞沉叹道:“也怪我,若不是我与你纵马疾驰,小凉糕也不会受伤。”
“与侯爷有什么相干?只是我要逞能,它又命不好,跟错了主子!”
柳飞沉见无敌守着小凉糕,终日闷闷不乐,强拉他去顽耍,想方设法哄他高兴。
无敌满心是离了无名,就算去贺兰山开办马场,一旦马发了瘟病,也势必会赔个Jing光的念头。
怕柳飞沉因小凉糕的伤而自责,也只得装作没事人一般,强颜欢笑。
这一日,二人正在校场射箭。恰有个士卒走来,柳飞沉一时兴起,便要这士卒与无敌较量。
当着这士卒的面,柳飞沉谈笑间,半真半假,教无敌从了他。
无敌闻话,笑了一笑,有口难言,心内好不烦恼,思忖道——
自打侯爷听闻我是断袖,待我似有些不同了,他好好一个镇关侯,有过妻室,岂会倾心于我?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我耐不住寂寞,仗着侯爷待我好,勾惹侯爷在先!
就好似大哥,也是我勾惹他在先。我须是一条有担当的汉子,害大哥断了袖,如何还要害侯爷?
我欠了侯爷的人情,一如大哥欠了少主的人情。侯爷对我有意,一如少主对大哥有意。我以前不知大哥为难。大哥说道,他并非少主的良配,狠心拒绝少主,是不愿少主泥足深陷。我只是不信。
可如今,我连大哥也抛下了,只想胡乱寻些快活,不必再患得患失,又岂是侯爷的良配?
因此望着柳飞沉,挤眉溜眼,无敌心中想到,若想脱身时,侯爷那一万两银子,是不能要了!却想个什么法子,既能教侯爷死心,又不伤了情面?只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