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事了,谋划起这段时间里两人的落脚之处来:“俗谓大隐隐于市,我们接下来去长安城郊吧。我在那有个小房子,一向没人住,空着的,连看房子的人都没有,不过有巡城的士兵隔三差五驱赶流民,咱们悄悄地潜进去,就吃干粮,不生火不弄出动静,只消避开那些士兵,住个十天八天的也不会有人知道。晚上我还可以出去打听消息。唉,你早知今日了,原本怎么打算的?”
“我原想带着那卷缂丝,设法去长安,找皇后殿下身边的宫侍刘媪之亲眷引荐进宫,求得皇后庇佑。此法十分冒险,万一被陛下的人寻到,就是死路一条。我本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去的,没想到,你会赶回来。”
“你是我的命呀,你在哪我当然就得在哪。”李久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肩,说着甜死人不偿命的情话,“我爹这时候要是发现我给你通风报信,说不定得气到吐血。”
“你是怎么知道你爹要杀我的?”
“我娘告诉我的。别看我娘对咱俩的婚事十分不满,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心疼儿子……”
这二人悄悄潜入长安城那个干净偏僻的小宅子,李久设下几个简单的机关,二人草草收拾一番,胡乱擦了牙齿和手脸,时天已过午,情况比温余容预料的好太多,是以温余容毫不担心,衣服一除,沾枕就倒,反而李久瞎琢磨了一阵直到困到眼睛睁不开才不得不睡下。
三娘裹着四儿一路策马狂奔,过安陵县直奔长安城下,拿公主的印信叫开城门倒不是什么难事,守城的人确认过身份后还问了几句公主的情况,三娘没让人看见四儿,抱着人急急忙忙奔向禁宫。
这一路完全就是憋着一股气来的,换了其他时候,三娘哪有这胆量,恐怕对上守将时就脚软了。
这时候早已日升至午,街上行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三娘不得不放慢马速,颇费了些时间才到达李四儿所指的宫门。按理此时便可进宫去了,三娘问了一番宫中的起居时辰,认为此时进宫,消息走漏得快,恐怕见不着皇后就该被拦下了,李四儿细细一想,深以为然,三人便先找了家食肆敷衍肠胃,只等日下西山,宫门快要落钥了才凭着李四儿的印信和身份进宫。
李四儿身体弱,走不得几步路就不行了,又叫了人抬撵来方能跟上三娘和那侍女的脚步。及到了皇后宫前,果然是好一番阻拦,不论四儿如何求情,堵着宫门的内侍毫不动摇,一径闹了半晌,眼见着消息瞒不住了时,里面出来一个妇人打扮、身形臃肿的宫侍,向李四儿行了礼后便问一旁的内侍道:“殿下被吵醒了,问是什么事呢。”
李四儿忙道:“这位姐姐,我真有急事求见皇后殿下,是关系到性命的事——”一旁的三娘递过去一卷缂丝,四儿才想起还有此物,又将之展开说道:“这是殿下给我那位大哥的信物,现在我那位大哥有难,恳请皇后殿下帮忙求求情,烦请姐姐行个好,救我温大哥一命!”
“这……这……”
宫侍面露难色,三娘察其容貌温良,神色和善,揣度其意,似乎不是不想不愿,而是真有难言之隐,又思及李久素日里曾说皇后秉性忠厚仁善,是外冷内热的性子,便说道:“这位姐姐,论理没我说话的份儿,可是这人命关天的事,问一问本不碍事,不见也就不见,没什么坏处。一个不在意,若是误了本该救之人,将来追悔可就晚了,而其他的难处总还可以设法解决。求姐姐,就向皇后殿下禀告一声吧。”
“我,我进去问一问。”宫侍被她说动了,将缂丝卷收起来,问道:“恕小人斗胆请问公主殿下,是为何人说得?”
“噢,是我在宫外结识的兄长,姓温,名余容,字犁春,三河村人,现落脚在长安西郊安陵县。”
那宫侍极为诧异:“温大郎?他可有位兄弟叫温煦武?”
“正是,莫非姐姐认得?”
“哎呀哎呀,是温大哥,你们怎么不早说。”宫侍的从容一下换成了焦急,她跺了下脚,央内侍放李四儿和三娘进宫歇着,自己抱着缂丝卷拔腿狂奔,直闯到了皇后的寝宫。
第75章 决然
卫三娘在那宫侍跑开以后,才觉得心慌,一下子软在栏杆上抚着心口直吁气,李四儿和她的侍女凑过来又是抚背又是捋筋脉,好一会儿三娘才冷静下来,再看四周,已是一处宫室,兰气暖熏,茶水热汤酥点齐备,侍女给三娘一盏热茶握着,三娘被热气熏了一面,方能说话了:“咱们这是在哪?”
“三娘姐姐,我们这是在椒房宫的侧殿。皇后肯见我们了,我们只等一等就好了。温大哥有救啦。”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路上,三娘姐姐好厉害啊,谁都拦不住你,说的话在情在理,还戳着人心软,我要是有三娘姐姐一半本事就好了。”
“这算什么本事——再说,大哥说了,人都喜欢笨笨呆呆的——哎,公主,说到大哥,刚才那位宫女姐姐是什么人哪?似乎认识温大哥的样子。”
“噢,我也没见过她,刚才我还和人打听,说是一位寡妇,娘家姓黄,才刚没了丈夫,肚子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