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卫站在门前守卫。
苏鸾于是脚步一转,进了侧殿的稍间,果不其然,御前的几个大宫女皆在此处歇着。见的苏鸾进来,一齐起身给她行了个礼,直到她坐下,仍旧是恭谨地站在一旁。
“坐下吧。”苏鸾微微一笑,御前的这几个大宫女虽是品级不如自己,可年岁都比自己大,个个在内廷里都是颇有分量的老资格,在她们面前逞威风,是蠢人才会做的事,“都与几位姐姐说了,日后见了我,便不必行礼,实在是折煞了我,叫我不安的很。”
待他们坐下,苏鸾便也就问起今日前朝的气氛为何如此严肃。这几人倒也没有顾忌着规矩,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清楚楚,却叫苏鸾的眉头忍不住皱紧。
原来是播州出了事。
播州地处西南,素来就不是太平之地。近些年来,因着南诏势力壮大,更是带动的播州更不安宁。朝廷治理播州,依靠的世袭播州节度使的土司杨家,只是,在播州,当地的土著也是一支颇为强大的政治力量,因此在杨家之下,朝廷也还另外册封了三位当地部族首领为土司,而这三个土司的存在,也是对杨家的一种制衡。只是,杨氏土司盘亘播州已有四百余年,朝廷近年来为了加强对此地的控制,便也就增设了云贵总督府,也有数千驻军在此。
而眼下,朝廷的消息,是说杨家与自己的亲家土司田氏有了颇为严重的摩擦,甚至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只是具体局势如何,只这几人也尚未听到关键,便退了出来。
播州的局势如何,本也和苏鸾没什么关系。只是,如今她的二哥,苏澈正在云贵总督府的驻军中做前军校尉。若是播州局势继续恶化,朝廷势必就要出手,那苏澈定是首当其冲的,不由得苏鸾不担心。
能在御前侍奉的,也都是些人Jing,对于苏鸾现在在担心什么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这样的事情,兹事体大,她们也无从权威,便只是沉默的陪坐一旁。
约莫一刻钟,却是有人从外头进来,苏鸾望向来人,竟是冯时。冯时进了屋内,只径直看向了苏鸾,连半点余光也没分给旁人。
苏鸾心领神会,当即便也站起身来,走到冯时身边,便与他一道走到外头。
“今日御前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既然一时还用不上你,我便做主叫你做些旁的事情。”冯时和苏鸾并肩站在这小院子中,说话的语气是一惯的温和,语速也不疾不徐,“早去早回。”
说完这话,冯时递给了苏鸾一个小牌子,苏鸾拿到手中一瞧,竟是出宫的令牌。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冯时,冯时却是难得的微微一笑,道:“殿下担心你听了播州的消息会心中不安,特意叫你出去开心开心的。只是他现下脱不开身,只叫我叮嘱一句,多带上几个护卫,万事小心。”
苏鸾的马车从东宫角门缓缓驶出,东宫本就身处外宫,只要转过一道宫墙,便是皇城之外。换了身寻常衣服的苏鸾坐在车中,仍是觉得有些微的惊诧。谢寰放自己出宫散心,确实出乎意料之外。
“大人,咱们往何处去?”
“去南市吧。”苏鸾想了想,才发觉这诺大的金陵城于自己而言,实在是陌生,亦无处可去,思来想去,便仿佛只有一个地方能去,“南市有一家书画馆,叫竹里馆,去那吧。”
竹里馆仍旧是那副清雅的模样,书画满堂,只不过今日,往来者却是少了许多。苏鸾自然乐得清净,本是来此消磨时光,这会竟也觉得分外有趣。
只是,她虽是悠然自得,可早在她一入内,便有人在暗中观察。
“苏三娘子。”苏鸾刚刚在一副工笔画前停住脚步,就听见有人唤自个儿,只是这苏三娘子的尊称,少有人唤,还叫她一时有些发蒙,“我家主人新得了孤松先生的字画,请您楼上一起品评。”
“你家主人?”苏鸾这会也回过神来,身体微微向后,流露出些许的戒备,“可是这竹里馆的东家?”
“正是鄙主人。”那传话的小厮正是上一次卖画给苏鸾的那一个,他的态度谦卑恭敬,只是,这一字一句,却也不容人拒绝,“您这边请。”
苏鸾虽是不知道这卖的是什么关子,可也知道,眼下这情形,自己也拒绝不得。
布置Jing巧的雅间里,无论是点缀的器物还是摆放的桌椅,皆是以竹为题,倒是将“竹里馆”这三个字应和的恰如其分。
带路的小厮在将苏鸾带入室内之后,便很识趣地掩上了房门,只留苏鸾与那含笑瞧着她的陌生男子二人相对。
那人离着苏鸾十步远,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眼中的戒备,反而微笑地指了指面前早已备好了茶案同各色Jing致小点的桌子,示意苏鸾上前落座。
“在下秦端。”在苏鸾坐下后,那人站在桌子的另一侧,微微弯身,向她拱手行了个礼,“是这竹里馆的主人。冒昧相请,还请尚仪大人不要怪罪。”
“我以为这竹里馆的主人,也该是个如松竹翠柏一般的清傲人物,原来是我想岔了。”苏鸾的态度很有些戒备,听了这一句“尚仪大人”,戒备之中,便又带了几分嘲讽,“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