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没想过余远山会为了继承权委曲求全，就如余远山惊讶余长生会放弃继承权半路出家去学美术。
余长生接过签好的合同——这份合同可能会是他们家和本家关系淡化的开始。
他看着余远山，一时多嘴问了句：“最近怎么样？”
余远山几乎是脱口而出：“挺好的。”
周遭的氛围渐渐有些尴尬，这对往日相互暗自较量的竞争对手岔开对视的目光，余长生心怪自己多嘴。
然后他挂上一个笑容，随意找了个借口：“那就好的，我就先走了。相思一个人在家，我怕她害怕。”
“回见。”
余远山点点头，看着余长生悠哉悠哉走出公司的背影，心里滋味万千。
他从小就居安思危，这个词对他而言不是一项令人骄傲的行为习惯，而是缺乏安全感的代表。
余老爷子虽然没承认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现在已经当众宣布了余柳陌的存在了，余远山苦笑一下。
他自幼就被确认了继承人的身份，但无论是谁时常被告知自己多了个兄弟姐妹，哪个兄弟姐妹又获得了什么奖项，都会产生浓浓的不安全感。
对于那些兄弟姐妹的不安全感尚且能因为见不到他们而被藏匿，但对于余长生的危机感，并不能因为见不到面而消弭——这是余老爷子的杰作。
余老爷子常说余氏虽然是他们家掌权，但当年建立伊始，他的弟弟也做出了不可或缺的贡献。余长生父母手上还拿着不小的股份，如果余长生真的能笼络公司其他股东——
余氏他也不是不能抢到手里。
长大之后的余远山才清楚了这种可能性很小，更不必说余长生家对余氏根本不在乎，只不过余老爷子一叶障目罢了。
道理虽然余远山都懂，但从小深信不疑的观念即使长大后被推翻了，那种敌对竞争思想还是留在了他心里。
他看着余远山潇洒自在的步伐，想起了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最近怎么样？”
挺不好的——这才是实话。
余老爷子虽然说余柳陌对他没有威胁，但看着他们之间爷孙和睦、谈笑风生，他不可能保持冷静。
柳积雪挺着个大肚子。即便不缺照顾她的人，余远山也知道，孕妇需要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照顾，更需要心理上的呵护，而他就是造成她心理问题的罪魁祸首。
余老爷子虽然已经不逼他和所谓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相亲结婚，但还是会时常盯着着他，他甚至不能去常看柳积雪。
当初以为只要拿到了继承权，熬过了这段日子，往后他和积雪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现在看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
他的继承权摇摇欲坠，也没能在柳积雪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她。但他怎么甘心放弃他生下来就被告知会拥有的一切。
他知道，是他懦弱又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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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受上天眷顾 ...
余远山把合同带回余家, 交给余老爷子。
余老爷子眉开眼笑地看着合同, 连连称赞余远山：“远山, 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他们家和我们渐渐离心了, 这股份还是要放在自己手上才能放心呀。”
余远山沉默着不说话。
余柳陌看了一眼他, 然后笑着对余老爷子说：“他们出的价格比市场价要高吧，怎么爷爷也答应了？”
余远山一直无视他, 听到这话掀起眼皮,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余柳陌回看回去, 朝他笑了一下。
余远山挪开目光, 继续无视他, 继续当他是空气，全心全意盯着余老爷子。
余老爷子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短暂的交锋，眼神和蔼地看着合同, 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来。
他笑着回答余柳陌：“我们也不缺这些钱, 股份早一点到手，我也早一点安心。免得夜场多梦，平生事端。”
“就怕再拖下去, 他们就会去帮公司里那帮狼子野心的老狐狸了。”余老爷子冷笑着说，“若是你二爷爷还在，他们怎么会敢这么怠慢我。他们一家子从大到小，没一个学了你们二爷爷的听话！”
余远山本想开口, 替余相思他们申辩几句。可张嘴后，他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更没什么必要。
他直立在那里, 静默片刻后说：“爷爷，我先上去休息了。”
“你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余老爷子笑yinyin地说。
“爷爷，现在股份拿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余柳陌温声说。
余老爷子哈哈大笑：“是，而且有你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