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肯定是假的,我说了多少次,你偏不听。」同一件事说得太多次,时祖灏的语气难免有些不难烦。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早乔正平静地坐在对面,大概是胃不舒服,不时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腹部。
他们兄弟约在高级餐厅的包厢见面,耳边听着曲调平静悠和的音乐,时祖灏心底内却有一股莫名的焦躁,想随手拿起什麽把前面的人打醒。
时早乔的表情很平淡,就算眉宇间有着波澜,也很被主人平伏,说:「哥,你误会了,阿存近来太忙,你是知道的,他一向很忙。」
时祖灏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上旁边怀孕的妻子,拍桌就骂:「我没误会!不然你怎会三年也怀不上!」
还好他们约在包厢里,不会招来侧目,一个男人问另一个男人为什麽怀不上孩子,虽然现在是生子药盛行的年代,但还是怎麽听怎麽古怪。
但时祖灏也没说错,这确实是太古怪了,在这个时代,男人生子已不是什麽惊奇事,只要做个人工子宫增建手术,做爱前吃生子药,夫夫就可以拥有自己的爱情结晶。
这对时早乔和南宫存夫夫而言更是轻易而举——开发生子药的药厂便是由南宫家经营的,他们有成队的专科医生和科研人员,生子药随手可得。
他们什麽也有,可三年快将过去,却仍没有一儿半女,实在是太古怪。
关爱弟弟的时祖灏很快看出不妥,问题肯定出在生子药身上。
一般人吃两三次便会有,怎麽时早乔吃了三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非南宫存给时早乔吃的,根本不是生子药。
一想到这里时祖灏的心就凉了,他这个弟弟太悲惨,明明是报业大亨时景延的儿子,却因为是酒後乱性的产物,虽然被抱回来当作婚生子养着,在家里却是动辄得咎,每日打骂,好不容易结了婚,还被伴侣欺骗??自己过去年纪小,护不了他,现在父亲过身,他接任了时氏总裁的位置,有能力了,绝不会再让弟弟受委屈。
时祖灏拿出他代弟弟办理的离婚协议书,厚厚的一叠置在桌上,看得出来已准备了多时,狠心说:「离婚吧,他不爱你,他不安好心。」
那是在名流界流传着的一段过去——南宫家痛恨时家,因为很多年以前,时家的某个女人曾尝试介入南宫家的婚姻,虽然失败了且经过这麽多年,南宫家仍在密谋报仇,只因现任副总裁是个锱铢必较的男人。
时祖灏本来不信,毕竟那个人和他那可怜的弟弟结婚了,几乎是闪婚的,交往没一年就结婚了。可至今三年,手术都做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他深深地觉得这都是一场玩弄,等南宫存作践时早乔够了,就会无情地把人赶走。
他气得发疯,偏偏当事人似乎没有知觉,只平静的坐在对面。
一直没说话的时大嫂开口,说:「别听你哥,回去跟南宫先生说声,婚姻嘛,就是这麽一回事,哪能说一点不对就离婚,你哥脾气暴,我一会儿说说他。」
连妻子也不帮他,时祖灏气得夺门而出。
等包厢内只剩下时早乔一人时,他才重重的呼一口气,这一呼,几乎要把灵魂抽乾。
时早乔回到家时,已经是黄昏时份,他轻手轻脚推开家门,就听见房间传来南宫存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咳咳」
青年的气喘症又犯了,时早乔一如以往,轻柔地扶他起床吃药喝水。
这是南宫存的老毛病,天生气管不好,若不准时吃药,一到冬日,哪怕是香港这种总是闷闷热热的天气,就会每隔三五七日便犯咳,睡也睡不好。
「要你吃了药才睡觉,总不听。」时早乔语带责备,眼神却像看着孩子的慈母,爱意在充斥着晨光的房间内蔼蔼地闪耀着、叫嚣着,连最猛烈的阳光也无法相比。
「再让我睡一会」
「可以,但要再多喝杯温水。」
现在是早上十时多,南宫存因为昨天才从外地工干回来,今日休假一天,时早乔也是趁他睡得正熟才出去的。
睡眼惺忪的南宫存望了时早乔一眼,懒慵地揽住他的纤腰,问:「你出过去了?」
「对和哥哥嫂嫂吃饭。」
提起时祖灏,南宫存眼内瞬即闪过一道Yin冷,「他不安好心。」说罢,驾轻就熟地从时早乔的背包翻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这个模样太过孩子气,时早乔不由得失笑。
在商界各人的眼中南宫存是个经商奇才,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历练,才二十三岁便在副总裁的位置上捞得风生水起,今年年中推出的新药更是城中热话。
但实际上他是个爱撒娇的大男孩,睡相奇差,累时早乔晚晚都要起来给他盖被子,赖床时又要人哄,却愈看愈可爱,时早乔把这些陋习连同人一起爱着,总是心疼这人为何要一早起床,最好能每天睡到自然醒。
「你已经二十六岁了,他介入我们的婚姻干什麽?这一年更是不止一次想要让你签离婚协议书。」思及此,南宫存那薄情的桃花眼里又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