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晨光照进屋内的那一刻,时早乔醒来了。
他眯着眼去摸身边的位置,果不出其然,被单还是凉的,南宫存彻夜未归。
时早乔没忘记昨晚漏夜滚好的汤,小心翼翼地把保温瓶倒好倒满才离家而去。
才刚下车,在药厂前彻夜守候的记者便把他认出,四方八面地一涌而上。
「时先生,你是来看望南宫副总裁的吗?」
「关於对新药的指控,副总裁有没有跟你透露什麽想法?出国游说时有没带发生什麽事?」
「你有什麽想法?」
「为什麽你们结婚两年还无有所出?是不是感情不睦?」
「南宫先生——」
由公事问到私事,就差没把时早乔的心挖出来秤,眼前这班如狼似虎的人只想着如何问得更多的料,拍到更多的独家照片,如 果可以,他们会压下时早乔扒了他的衣服,好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隐疾。
时早乔不会如他们的愿,让人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激动好大造文章,只淡淡的低眸,在迟来的保镳的保护下穿越人群,仰首步至南宫存的办公室,一如以往。
南宫存托着下巴,坐在真皮座椅上,身上穿着的是他为他准备的灰黑色订制西装,领带是稳重的宝蓝色,把年轻的五官衬得异常成熟沉毅,好几次时早乔都无法把这个人和在家里的模样联系在一起,也大概是因为这个模样,外面的人才没对他手下留情过。
「早乔,为什麽突然过来也不说一声?」南宫存背靠着晨光,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听语气,似乎是在嬲怒:「谁让你过来了。」
助理立时伸直了背。
南宫存从小历练多年,知道怎样的手段最为残忍有效,心底里却又藏着小孩心性,这是最糟糕的组合,因为一旦他发狠,便肯定要见血。
这样的南宫存能让任何人生怯,时早乔倒是能悻免,他自小被父亲打骂惯了,淡定微笑道:「我见你昨天咳得厉害,想给你带点补汤。」
南宫存的脸色瞬即缓和下来,缓缓步向时早乔,得意地捧过保温瓶,说:「我昨天才咳了几声,早乔就这麽紧张?」
「快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呵呵。」
众所周知,南宫存的逆麟就是家人,特别是爸爸百少霖,早些年有名媛说了百少霖几句难听的话,传到了南宫存耳中,一星期後名媛爱用的美容药品突然无法进口,她不得不亲自上门拜访道歉,事情才总算落幕。
上流社会的人学乖了,从此以後,没人敢再对南宫家任何人七嘴八舌,这次是美容药品,还闹不出人命,可他是站在药业王国顶端的人,掌握住多少支配别人命运的药物,南宫存真要发狠起来,有什麽做不出来?
时早乔一直不肯说出肚里的秘密,除了是不想给伴侣带来麻烦,也是因为这人从不隐藏的狠劲。
他虽说不怕南宫存,却不想面对那样的南宫存。
若南宫存要为孩子的事而对他狠,让他打掉孩子,他可能会崩溃。
时早乔的所有煮食技巧都是为南宫存而练就,不消一会保温瓶就清空了,南宫存问身边的助理:「刚才那些记者都问了什麽?」
助理有些可怜楼下的记者:「都是问那些没有新意的事,想蒙时先生答些有的没的让他们大作文章。」
「那麽乖?真难得。」话里却是全然的不信。「还有呢?」
「是有一个不太懂事??问时先生关於??关於你们生育的事。」
但凡是个理性的男子,都不会愿意挺着大肚任人议论,也不会愿意被人议论他什麽时候大肚,时早乔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因为要照顾病弱的伴侣,时早乔并没有工作,记者把他当成被圈养的女人,一直紧盯着他的肚子看,他能习惯时家的冷言冷语,却不习惯这些。
「哦。」南宫存听进耳了,没有抬眼,眼里闪过一阵狠戾,似乎有种不可告人的计划在他脑中闪过,看得助理冷汗直冒,藉工作为由逃了出去。
大概是感知到他的难堪,时早乔被揽进怀里,安慰说:「别不高兴,与你无关,是我身体太差,我等等寻个方法教训那间报社——狠狠地教训。」
南宫存那方面差不差时早乔是最清楚了,他不由得失笑,由衷地感激伴侣的仁慈,竟然肯为了安慰他而说自己不能人道。
「抱歉,我帮不到你。」时早乔语带双关地说,带点无奈和忧愁,时家是做传媒的,本应可以轻易替南宫家打发这些记者,但这几年网媒兴起,时家能耐大,却弄不掉网上的一个小专页。
不能生孩子,在事业上又帮不到南宫存,只在家洗碗煮饭,他到底有什麽用?
南宫存似乎也不稀罕他帮,自信地说:「这点小风波,顶多再给他们两星期就散了,我还用不着姓时的来帮。」他那微凉的大手不动声色地在时早乔还不见显的腹上打圈,暧昧说:「不然,过些日子我们生些孩子,塞塞他们的嘴。」
过些日子,生些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