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定不会空手而归。
近来我又胖了,几乎每日照镜子皆会觉着比之前一日要胖一些,肚子又长了一圈,行走间已有些笨重,算来,这小混蛋在我腹中也待了有五个月了。他倒是会挑日子,再有两个多月便要过年了,如此,来年春光最好的时节他便该出生了。
“小混蛋,你爷爷还没原谅杨大人呐,不知来年等你出生了,爷爷准不准他抱你啊。”用完早饭,我使唤沈荼将躺椅搬出来,倚在上边抚着肚子自言自语。自这小子上一回惹我生气后,我便暂且唤他小混蛋了,总归他还小,不急着取名字。抬头看了一眼,估算了下时辰,约莫着杨大人该到了,我自躺椅上起身,小心翼翼伸个懒腰,与沈荼打个招呼便慢悠悠跺去了茶楼。
如今已是十月末,天气冷了下来,说是再过不久便该下雪了,茶楼里客人倒是多了起来。一进门,暖烘烘的,正是饭后胡聊乱侃的好处所,看着十分热闹。张望几眼,没见着杨大人,心下有些纳罕,猜他可能是要迟了。我依然寻了个偏僻些的地方坐了,如今茶不能多喝,我便带了许多零嘴来吃着解闷。
然而今日怪了,客人都快坐满了,杨大人竟还没来。倒是邻座那一桌的客人聊得颇为热火朝天,起初我还嫌吵得慌,刚想换个座位,却听见十分熟悉的一声“杨大人”,便又安稳的坐了回去。手上依旧剥着瓜子花生,一双耳朵却巴不得贴到邻桌去。
只听那边一人道:“听闻咱京兆尹杨大人府上来了位女客,可有哪位知晓这女子是何人啊?”
话音方落,另一人便催促:“你若知晓便快些说,卖个什么关子?”其余人听他这般说,便也一叠声的附和:“就是,快快道来!”
那人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清清嗓子便开始道来:“这便当真有的说了,先说说这杨家罢。那杨明旭杨大人丧妻近二十年,至今不曾续弦,各位可知道吧?他那位原配乃是当年翰林院掌院柳学士的独子,各位想必也听说过,当年圣上登基不久,外戚掌权,虽无损于国是,太后也当真是为咱圣上着想,然而朝中终究会有些政见不同的流派。杨家与柳家虽是亲家,却在此事上十分不合。据说当年朝中一度剑拔弩张,只是谁也没料到,太后出了一手狠招,来了个杀鸡儆猴,柳学士便是那只鸡,落了个满门抄斩,这其中,自是包括他的独子柳泽。只是啊,还有各位不知道的在这里头。”他特意停在了此处,叫听的人无不心急,一个劲的催着。
他润了润口,又继续道:“当年柳氏一门遭难时,杨柳两家结亲不过逾半载,那时的杨家少爷,也便是如今京兆尹大人又不曾纳妾,更是没甚通房之说,按理杨家自是不可能添丁,可是后来有人得了消息,柳氏满门被斩后过了大半年,杨家大宅的废院里,添了一个男孩。”
那人话音一落,同桌众人无不惊愕,那人见此,笑的颇为高深且心满意足,如此,更是有了谈兴,不待旁人催促,便自个儿接着道:“那男孩被秘密养在深宅里,两年后却忽然失了踪迹,诸位不妨猜猜,这是为何?”
“哎呀,听你这人讲话怎就如此费劲,莫拿我们几个耍弄了,赶紧说吧!”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那人便也不再卖关子。
“柳家少爷根本没死,杨家偷天换日,留了他一命。那男孩便是他生的,两年后,他离开了杨家,也带走了那孩子,杨家动用所有手段,却没能寻到他们两个。诸位,话说到此,我不妨偷偷告诉几位一个消息。”
“快说快说!”
“可知道为何杨大人为何来此小小茶楼,且一来便是风雨无阻的几个月?那便是因为,这家的掌柜,正是当年柳学士的独子柳泽,杨大人的原配。”
众人哄笑,“莫说笑了,不是说当年判的满门抄斩,即便活着,也该离浧川越远越好,哪有上赶着回到皇城底下的?”
男子被数落一通,却也不恼,待到众人一言一语说够了,他方开口:“这你们便有些见识短浅了,早在三年前,圣上便已平反了柳学士的案子,否则,哪个傻子会自个儿上赶着找死?”
“如此说来,杨大人整日在此守着,是有意与那柳家少爷再续前缘了?可我怎觉着,掌柜的自打他来那日,便没搭理过他,这又是何解?”
“还能有何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笑足了,才有人记起一事。“哎我说,今日杨大人怎没来?”
那男子又端出一副“问我便知”的脸孔,众人见此,连连发问,他缓缓地说道:“这便是起初咱那话引子,杨大人呐,今日是被那位女客绊住脚了。”
他停顿片刻,又道:“众所周知,杨柳两家乃算得上世交,当年两家的少爷皆是独子,便放在一起教养,也算有个兄弟为伴。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且感情自是不一般,十六七岁便成了婚,当年也是一段佳话。只是,当年爱慕杨少爷的,可不止一人,今日杨家那位女客便是另一位。说来,那女子为了等杨少爷,可是等的久了,至今不曾婚配,当年柳氏遭难,不少人以为那女子会是下一位杨家少夫人,可令人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