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了。”
这句话说得小声而又隐晦,也省略了一些关键的词语,但艾布特似乎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他甚至自作了然地嘿嘿笑了几声,以一种饱尝经验的姿态打量着亚文,“放心吧,儿子,我会做一个尽职而又宽容的父亲,我不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告诉我和你妈妈。”
明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亚文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抿着茶水没有说话。
“我们得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多在附近转转,去看看那些还没有彻底枯萎的树木,说不定还能去牧场里照顾那些毛茸茸的动物。”夏洛蒂一边给他们每个人都递上一份早餐,一边这么说着,“亚文,你们下一次的航行在什么时候?”
“我们这次的假期很长。”亚文温柔地对她说,“您要是愿意的话,无论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您。”
“那真是太好了。”夏洛蒂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自己的裙摆,“我们叫上利奥维斯一家人,一起去离这儿不远的朗姆小镇看看吧,我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了。”
“好。”亚文答应下来后,下意识地回了头,不知是因为意识深处的驱使,还是一种由危险而衍生出的习惯,他看了一眼桑塞尔。
桑塞尔依旧垂着脑袋,他的身体背着身后窗外所照射进来的光,眼神被笼罩在一层模糊的Yin影里,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连他的神情都无法辩驳清楚。相反,阿尔贝那张Jing致的脸庞正被阳光温柔地抚摸着,他漂亮的五官在脸上刻画下优美的影线,看起来就像是个日夜在教堂中祈祷的圣童,充满了纯洁与良知。
亚文有些头疼地看着这幅充满了对比性的画面,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应该早点做好一切准备,以面对所有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
夏洛蒂在收拾好他们早餐使用过的餐具后,就和阿尔贝一起骑着马进了城,打算直接去利奥维斯庄园邀请出游的伙伴。艾布特坐在家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桑塞尔聊着天,桑塞尔的态度非常和顺,甚至可以说是温顺,他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应付着长辈,恭敬的态度似乎博得了这位极具名气的航海家不少好感。
亚文站在一旁照顾着夏洛蒂种植在屋子里的花草。这些可怜而又脆弱的植物在冬日里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所以夏洛蒂总是爱花费大把的时间去照顾它们,以维持它们微小的生命,等待它们在来年的春天绽放。
在确认了每一株花草都还在勉强苟延残喘之后,亚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打算在今天之内完成手上这份计划书和路线图——这是安德烈下一次航行时需要用到的资料。总会有一些令人措不及手的问题出现,为了不耽误维尔肯商会的商业进程,早一点将这些东西准备好总会有好处。凯瑟琳拥有足够的能力去指挥一整支船队,安德烈即使不说话,但他懂得的并不比亚文要少,就算没有他的存在,维尔肯商会的船队也依旧能够正常行驶在海面上。
这也该算是最不合理,也是他最不乐意的打算了。亚文拿起桌上的笔,叹息了一声。
“亚文。”
“你下次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亚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不是天才,也没有洞悉他人想法的能力,你如果只是称呼我的名字,我怎么才能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身后没了动静。亚文将桌上的东西依次摆放好,然后转过身看着桑塞尔。
屋子里很暖和,即使是没有壁炉的房间里,也比外面刺骨的寒冷要温暖得多,所以桑塞尔依旧穿着昨天那件单薄的内衬,碎发轻触着他的脖颈,弯曲着搭放在肩膀上。睡了一觉后,他的脸色似乎不像昨天那么疲惫了,但眼下的乌青依旧附着在皮肤上,拉扯着他整个人的感觉都无比憔悴。
“母亲不是说让你穿上我的衣服吗?”亚文皱着眉问他,“你要是病倒在我家里,我该怎么在这种冷得吓人的天气里把你背去丹德里医生家里?”
“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生病的。”
“你上次在船上已经病过一次了,烧得吓人,虽然恢复得很快,但我也不可能相信你不会生病。”亚文摇了摇头,重新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开始翻阅手里的纸张。
桑塞尔不再说话,他在亚文身后静静地站立着,不像是陪伴,倒像是在等待什么时刻的来临。气氛沉闷得可怕,就像是暴雨前那疯狂簇拥到一起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天空上,连一丝光明都无法穿透过来。
亚文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里的工作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只想要快点完成这一份行程表。这是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但他实在有些仓皇或者说焦虑,像是身后正有什么猛兽在不断追逐一样。
这种心境加快了他工作的效率,这就导致他完成路线图的时候,夏洛蒂和阿尔贝还没有回来。
“你写好了吗?”
“嗯。”亚文答应道。他不得不佩服桑塞尔的耐心和毅力,这个怪家伙在自己身后站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步都没有移动过。这么想着,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向后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