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反应是习惯还是适应,反正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桑塞尔很快就转头看见了清醒过来的亚文,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尴尬或者说心虚,但他还是推开椅子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亚文开口。
“你应该预料到过我醒来后会想打你吧?”似乎是为了不让他感到失望,亚文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桑塞尔往后挪了一小步,讪讪地点了点头。
亚文掀开身上的被褥,将摆放在床头的外套穿上后,转身挥手就是一拳,击打在桑塞尔脸上把他掀翻在地,“那你还敢留在房间里供我解气?”
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桑塞尔直接向后仰倒了下去,背脊重重撞击到地上,脸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使他下意识伸出手背轻轻贴了贴脸皮,疼得呲牙咧嘴。
“打不残你,起来。”亚文扬了扬下巴。他的确没有生气,只不过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拳就该打下去,总不能让这个肆意张扬的小海盗头子占去那么多便宜。
“疼。”桑塞尔坐在地上往后挪了一些,用委屈的眼神仰视着亚文,“你下手好重。”
亚文揉了两下自己的手指关节,对桑塞尔伸出手。
桑塞尔撇着嘴抓住亚文伸来的手,一下子就从地上被拉了起来,撞进亚文怀里。亚文顺势把他推到床上,理了一下自己刚刚仓促间没有整理好的外套衣领,问道:“你是怎么把我带来的?”
“背来的。”桑塞尔坐起来,屈着手指轻轻碰了碰亚文的大腿,“我说过会背你的......你的腿好了吗?”
“托你的福,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天里它才彻底好全。”亚文抓住他扫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将他的手臂抬高,俯视着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你就这样把我带出来,除了安德烈能猜到缘由以外,打算让其他人怎么想?”
“我留了封信给他们。”桑塞尔被他抓着手臂,只能被迫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我告诉他们,要带你离开一段时间,不久,不会超过三个星期......真的,我发誓。”
“你就这样实话实说?”亚文抬起另一只手摩擦着他的下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这样的行为,只会降低你在我父母心中的印象,也会让阿尔贝更加厌恶你,不想被我父亲提着刀追杀,或者在海上和我弟弟打起来,你以后最好还是别再靠近我家的屋子了。”
“不会的。”桑塞尔笑着说。他的笑容又回到了原先那种诡异的状态,眼神里一片波涛汹涌,“我会有办法让他们重新喜欢上我的。”
“随便你怎么做,”亚文松开手,把他又重新推回床上,“只要不伤害到他们,你想怎么做都不关我的事。好好说清楚,这次把我弄出来,又打算做些什么了?”
“没打算做什么。”桑塞尔躺在床上晃着双腿,晃了一会儿后又攀上亚文的身体,用脚踝勾住亚文的腰,把他拉近过来,“我上次忘记带走那张两个岛的海图,这次回来拿......看到你的时候,就又想把你一起带走了。”
“随心所欲,目中无人,还真像是你经常会做的事。”亚文顺着他的动作单手撑到床上,从上方俯视着桑塞尔,“你真的完全没有危险意识吗?”
“危险?”桑塞尔抬起下巴,慢慢凑近正同时向自己靠过来的亚文,“什么危险?”
亚文俯下头,深深吻住桑塞尔的嘴唇,他这次没有深入,就像是亲人间的贴面礼那样静静贴合着,摩擦几下后就离开了他,“我不认为你准备好告诉我了。”
“为什么?”桑塞尔皱起眉,有些不太舍得地抬起头往他下巴上蹭了一下,直到亚文往上又了离开了些,才极不情愿地收起自己的念头,“我随时可以告诉你。”
亚文安静地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究竟该不该说下去,说老实话,他不太想破坏现在他和桑塞尔之间的这种微妙的关系,就像是他永远都不会舍得丢弃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一样。但当他意识到桑塞尔眼里上下浮动的色彩和迷茫后,他只能做出决定,“弗洛雷斯·莫霍拉。是这个名字吗?”
桑塞尔不断晃动着的身体陡然僵硬了下来,在下一秒,他就忽然发狠地扯住了亚文的衣领,坐起身往前倾去,将亚文重而狠地按倒在了地上。在亚文所能涉及的视线里,他的瞳孔正剧烈地颤抖着,像是一面被坚硬而锐利的石块砸碎的镜子,表情说不上是愤怒,但却显现着一片难以置信与慌张,“你知道了?”
亚文看着他没有说话。比起桑塞尔正在询问的问题,他更在乎桑塞尔现在的状态,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岛上的洞xue中,当时桑塞尔毫无理智而又疯狂地挥动武器时,也是像现在这样激动。
“亚文......”桑塞尔的呼吸变得极度没有规律起来,一长一短地呼着气,像是个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伤者,他的眼眶变得通红而shi润起来,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像是倾盆而下的暴雨那样涌出,“别查......别去调查......别知道以前的事,别去......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