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无声地深深叹息着。
“不过我后来我又想了想,反正我也活不久,跟你这个小孩子再多玩耍一段时间也不错,”莫霍拉接着说道,“所以在上次和你碰面的时候,我才没有直接杀了你。你为了我逼着自己活了这么久了,倒是有一点像是另外一个我,我想着,如果能死在你手里的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决定。所以我赶走了身边的所有人,一直都坐在这里,等着你来。”
“你是在告诉我,就连我努力挣扎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赢你一次的时候,都是你施舍给我的机会了?”桑塞尔面露嘲笑,语气却的确相当平稳。
亚文看着他现在的状态,感觉自己胸膛的某一个角落里,总算是真的放下了心。
“......看起来你身边的那个小子,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啊。”莫霍拉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亚文,这么问道,“你早就猜到了吧?”
亚文和他对视着,淡笑着没有说话。他能从这个老人的眼睛里看出很多东西——比如他的心狠手辣,他的眼神冷到几乎不近人情,看向他们几个小辈时甚至都懒得去掩饰那股浓郁的不屑。但是亚文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相当睿智,是一个经历了无数不同历程之后,才能够积攒起来的经验。
桑塞尔输给了他这么多次,大概就是输在这些由年岁积攒起来的阅历上。
莫霍拉没有注视他多久,就又重新看向了桑塞尔,“我风光了几十年了,一直都随心所欲,可以自称完全没有遗憾,你现在即使杀了我,也无法从我身上讨回任何东西。你虽然不够冷静,但应该挺聪明的,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是啊,”桑塞尔闭了闭眼,坦诚地说,“我努力了这么久,失败了这么多次,一直以来都在输给你,现在就算能够取走你的性命了,也还是难解我心头只恨。”
“没错。”莫霍拉点了点头,“我无欲无求,你杀了我,也只是杀了一个普通的老人,夺走了一条你多年以来都虎视眈眈着的性命而已,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你还是输了。”
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桑塞尔就一把甩出了手中的短刀。这把短刀准确无误地□□了莫霍拉的前喉,凶狠而又彻底地终结了他的生命。
亚文依旧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给他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阿尔贝最后看了莫霍拉一眼,走出门,从走廊上把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我曾经是那么地渴望有一天我能把他千刀万剐。”桑塞尔紧紧地皱着眉,闭着眼,声线颤抖着,像是鸟兽的悲鸣一般凄切,“但是现在真的杀了他,我只觉得他那张脸丑陋至极,令我感到这么......这么的恶心。”
亚文走过去,对他伸出双手。
桑塞尔环抱住亚文你的背脊,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哽咽着,却没有哭出来,“我杀了他,但是根本不觉得有多畅快......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要回来,我所失去的东西,没一个是能真正留下来的......我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亚文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背脊,轻缓而温柔地告诉他:“你得到了我。”
桑塞尔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站直身体,眼神晃动着看向亚文,半晌后,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亚文几乎从来没有见过的,真心实意的微笑,“我们回家吧。”
他们离开时朝阳还未升起,希恩尔按照他们的意愿将他们直接送回了海岸,并且友好地做了道别,让他们乘上船顺利地往西班牙平稳驶去。阿尔贝还是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只把他们送到了西班牙的近海,就直接往更加深远的大海进发,大概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才会重新回到赫雷斯城,与家人再次坐下来一起吃一餐饭。
他们抵达赫雷斯城的时候,也是一个美好的晨曦,第一缕阳光缓慢而轻柔地攀附在海面上,抚摸上了赫雷斯城的轮廓,将新一天的美好率先带给那些早起的渔民们。
亚文带着桑塞尔,一起回到了维尔肯商会。
在商会里稍微等待了一段时间后,凯瑟琳就骑着马直接从家里的庄园赶了过来,下马后就略显激动地给了亚文一个拥抱,然后在狠狠地瞪了桑塞尔一眼之后,同样也拥抱了他。
桑塞尔愣在原地,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欢迎你们回来。”凯瑟琳插着腰,看着他们笑道,眼神里稍微有些闪烁着的水光,映衬着朝阳熠熠生辉,“我们可已经等了许久了。”
“让你们担心了,抱歉。”亚文微笑着说。他感受着阳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只觉得心里最深的地方也因此而变得温暖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悬挂着感受冰冷的寒风。
“别道歉了,赶紧准备一下吧。”凯瑟琳拍了拍马身,对他们说,“我们叫上你的父母,一起吃餐饭吧,我们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聚餐过了——别忘了带上桑塞尔,你父母想见他。”
在她骑着马离去之后,他们又站在维尔肯商会的门口沉默了许久,桑塞尔才开口问道:“......她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