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楼梯,房子采用的是复古的设计,中庭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顾昭雨大约扫了一眼,找了一间房间推门进去看了看。
“就这里,来吧。”他转身把门关上,萧蘅就把他紧紧抱住了,顾昭雨一时没回过神来,愣了一秒,才抬起那只没事的手拍了拍萧蘅的后背。
“哥,”萧蘅小声说,“姓李的现在该醒了。”
难怪一路上不说话,原来是在计算这种东西,顾昭雨心里哭笑不得,“……嗯,我知道。”
“如果他报警……”萧蘅说,“我还是未成年。”
听起来没有任何逻辑关系的两句话,顾昭雨琢磨了两秒才回过味来,这意思是要顾昭雨把所有事都推到他自己头上了,顾昭雨又气又想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力气还挺大,萧蘅一动不动,任他打。
“别胡说八道了。”顾昭雨说,“你绑架,我胁迫,谁也跑不了——要是真到那一步,你也别想着替我顶罪,你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声音确实严肃了一些,萧蘅抱着他还是没动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惹麻烦。”他低声说。
“没有。”顾昭雨说,“你救了我。”
这不是一句夸张的托辞,在那个深秋的雨夜,他从曲惠的葬礼的返回,疲惫和歉疚让他喘不上气来,他不停地在想,曲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这里面又有多少是因为顾昭雨的漠不关心造成的?
他不是个很脆弱的人,可是就在那个夜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至少没有那种能让他敞开心扉去吐露心事的朋友,他视作唯一目标的事业只花了七秒就垮了台——七秒,就是曲惠从天台坠落到地面的时间。
天气那么冷,雨又那么大,很容易催生一些平时没有的念头。他还记得在捡到萧蘅前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酒柜里有哪些酒能让自己不省人事,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他彻底远离这个跟他本来就关系不大的世界。
如果萧蘅没有在那一刻拉住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也许那一刻的感觉会发酵和放大,放大到他也也会做出和曲惠一样不理智的选择的地步,也许他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喝到酒Jing中毒,又因为不会有人来敲门而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萧蘅的到来,为他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门背后的世界是他从没想过的样子。
这些事萧蘅不必知道,顾昭雨闭上了眼睛。
“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他轻声说,“所以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再一个人去扛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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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萧蘅、顾昭雨和温俊贤一起在泳池露台上吃了厨房做的披萨做晚饭。
顾昭雨的手上打了石膏,让温俊贤没想到的是,萧蘅的鼻子上也用绷带包扎固定了,他一看到萧蘅,就哈哈大笑停不下来,萧蘅从纱布上方投来面无表情的一瞥。
“你鼻子怎么了?”
“……别提了。”顾昭雨说,“刚才还没注意,原来撞断了……”
什么叫“原来撞断了”你们玩的这么激烈的吗?!温俊贤说不出话来,只能喝了一口可乐——健怡的,口感很不好。
“我妈冰箱里就这个。”顾昭雨又说,“来萧蘅……啊你不能喝汽水。”
现在看起来倒是温温柔柔的了,刚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医生说“他鼻子断了”,整个人都狂暴化了,揪着医生咆哮“你快给他治好!鼻子歪了上镜不好看了!”……
顾昭雨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太大了点,也怪不好意思的,特别主动地用一只手给大家分披萨,又拍着胸脯表示等回城之后要请温俊贤吃好吃的,期间萧蘅仍旧一言不发。
温俊贤还觉得挺奇怪的,“哎,你怎么这么安静啊?”
萧蘅:“……”
他现在沉默和刚才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理由了,他的鼻子被固定住了,一说话就瓮声瓮气的……
年轻人也要面子的!
太阳已经下山了,泳池边上的照明设备亮了起来,水底也装了照明灯,整个泳池都漫着金光,像是一汪ye态的钻石。三人一边聊天打趣一边吃完了披萨,顾昭雨给温俊贤找了个充气的筏子,让他躺在上面在泳池里到处乱飘。
温俊贤打了个嗝,资产阶级,真香!顾昭雨和萧蘅是不可能下水了,这两个人现在都“身负残疾”,就坐在泳池边看着温俊贤像个尸体一样飘荡着,放眼望去,来时的路灯也亮起来了,一串一串的,山脚下的村落灯火辉煌,就像雪花球里才有的假景观。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俊贤扑腾水的声音不停地传来。
“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俊贤可以练练腹肌。”顾昭雨眯着眼睛说,冰凉的泳池水包裹着他的小腿,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