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顾昭雨现在很放松,还不到最放松的时候,但确实已经放松了很多。他看着不停试图悔棋的温俊贤,和死活不肯让他悔棋的萧蘅,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朝后躺去,上午的阳光不算强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个负责整理房间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后院。
“少爷。”她对顾昭雨比蒋阿姨恭敬了很多,“闻小姐在大厅等你。”
萧蘅和温俊贤都抬起头来看他,但反应可不太一样,温俊贤手里攥着骰子,没有停下摇动,萧蘅却已经准备起身跟他一起去了。
“你们玩儿吧。”顾昭雨说,他自己去了大厅,直到他走进屋子,回过头,透过玻璃大门,还能看到萧蘅在回头张望。
闻莺给了他一个箱子。
顾昭雨认得那个箱子,是闻莺在萧蘅家找到的那个,里面装着孙悟空面具和很多很多棒棒糖,还有一些黑色的笔记本——他疑心这些笔记本才是重点。
“不用了。”他说,“拿回去吧。”
“这很重要。”闻莺坚持,“它能向你证明萧蘅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看看。”
“我知道萧蘅是什么样的人。”顾昭雨说,“我的眼睛看到的……足够了。”
是什么人?是温柔细心,会给邻居的猫煮鱼吃的男孩子;不笑的时候又冷又飒,笑起来却有个小酒窝;有强迫症,但是不会难为别人,只会自己默默收拾;很聪明,什么都学得会,连记性都比别人好;但他也有缺点,他主意正,太顽固,又不肯依赖人……
他是一头落单的狼崽子,牙齿锋利,爪子泛着寒光,可却会凑到喜欢的人膝头呼噜呼噜地求撸毛、求爱扶。
有关萧蘅,他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
闻莺垂下眼睛,“……听你的。”她忽然也觉得索然无味,她想证明的事情证明了吗,证明了,但这能表示萧蘅就不是顾昭雨的良配了吗,也没有。
顾昭雨自己喜欢,那她还有什么好说?
顾昭雨忽然说:“我反倒比较想知道,你和我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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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昭雨在半山豪宅住了三天,他才“登门”到顾影后的主卧来拜访他的母亲。
从他们开车过山脚下的安保系统那一刻,就有人来通报了顾影后,母子俩都憋着气呢,谁也不搭理谁。反正房子足够大,住了一整个医疗营养团队和六七个家政人员,终日里却始终静悄悄的,如果有心,两个居住在这座宅子里的人一年都不必相见。
儿子不来,难道还要当妈的去请?顾影后最瞧不起那种跟在儿女后头巴巴地求着子女回头的老人,她和这种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能从儿女的满足中汲取幸福,她的幸福却只能靠自己得到。
她不着急,反正她时日无多,顾昭雨如果不肯来见她,下半生够他慢慢悔恨。她只是在听说萧蘅和顾昭雨在一起的那一刻转了转手上的钻戒。
他们和好了。她不用久经沙场也能看出这点,有时她在主卧都能听到几个年轻人在泳池露台玩耍打闹的声音,充满了青春活力。萧蘅话很少,几乎不开口,但顾昭雨每隔几分钟就会喊“萧蘅!萧蘅来帮我!”,听上去像是他和温俊贤在泳池边用充气玩具打闹。顾昭雨一喊,温俊贤就会鬼哭狼嚎起来:“哥你别玩儿赖啊!萧蘅,走开,走开!去!去!”
然后就是有人落水的声音,可能是萧蘅把温俊贤扔水里了。温俊贤开始在泳池里撩水,萧蘅被他撩得火了,开始和他激烈地进行水仗。
这让她感到烦躁,所以她让蒋阿姨把他们赶到后院去,但这也难不倒Jing力旺盛的年轻人们,他们带着飞行棋、零食和扑克牌,据厨房里工作的帮工说,玩儿的可开心了。
萧蘅和顾昭雨和好了,他怎么做到的?他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和他之间的对话告诉了顾昭雨?这就像一个薛定谔的定时炸弹,在顾影后心中踢嗒、踢嗒走个不停。在时间到来之前,她无法知道她们的母子关系是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还是等待着炸弹降临。
第三天午后,顾昭雨来了。他手好多了,本来就是只有一根指头是骨折,另外两根只是严重脱臼,虽然还缠着绷带,但大面积石膏已经卸掉了。他来的时候医生正在跟顾影后进行例行的汇报,他还带来了一种很激进的治疗方案,想要劝说顾影后接受。
如果治疗起效,她的寿命将会延长至少三到五年,而在这期间,医学又会继续进步,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但如果不起效……
顾昭雨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他来了还不算,身后还跟着萧蘅,顾影后一眼就注意到,萧蘅的鼻子上用医用胶带粘了两道。
一个两个的,都负伤挂彩了……顾影后垂下眼睛,心中暗暗思忖着。
萧蘅手里还捧着一个很大的竹篮子,里面盛着新鲜的樱桃、圣女果、杏子……都已经洗过了,在午后微光中闪着晶莹剔透的光。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