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街道上人群散去,李星辰仍旧没有出现。
林佩吸了口气,往车库走。
未见大门,便已听见棍棒砸在rou体上的闷响与嚣张的口哨。
早年在暗巷子里摸爬滚打的林佩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去体育办找了值班教师过来。
今天负责执勤的体育老师姓孙,是省队里退下来的游泳健将,一脚将车库大门踢开,小混混们见他肌rou虬结的手臂,浑身一抖,扔了棒球棍直接从窗口跳出去逃走了。
“这群gui孙……”
孙老师咒骂着,将一群小混混驱走,便在地上发现了气息奄奄的李星辰。
李星辰左眼上肿了一个大泡,睁着右眼瞧了下林佩与他边上身材高大的男人,没吭声。等被抬到了医务室,才与两人轻声说了句谢谢。
放学后医务室空无一人,好在两人都有些医学知识,给李星辰上了药。
孙老师一边给他抹膏药,一边说:“都是皮rou伤,休息一阵就能恢复。你是孔老师的学生吧?我帮你跟她说了,你这几天回家养伤就行。”
“谢谢老师。”李星辰老实答谢。
“那群人是隔壁职高的小混子,他们下手都不挑人,下次早一点回家。”
“嗯。”
“你父母的电话是多少?我让他们来接你。”
“他们出差了。”
孙老师略诧异地看他:“儿子被人打伤了,总要跟他们说一说——”
“不不不,打扰到他们开会的话,会不太好……”
孙老师沉默下来,瞥了两人一眼,一语不发离开了医疗室。
李星辰余光看到林佩疑惑的神情,自嘲地笑道:“我和你说过的吧,我从小不招人待见,我爸我妈都讨厌我,和他们说了也是一个样。”
林佩想了想,说:“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和他说话。”
李星辰叹了口气,默默望向天花板。
半晌过后,他面色沉重地徐徐开口:“我这个人,从一生下来就是个扫把星,谁和我亲近谁就倒霉,我妈本来想要女儿,结果女儿变成儿子;得阑尾炎做手术,一出院那个医院就开始闹鬼;我原本想应聘的马戏团,在我去了之后闹出各种事故……孙老师是好人,他讨厌我才好呢。”
然后,李星辰转向林佩的一侧,深深地凝视他:“我也是奇怪,那么多年,也只有你没被我影响到,该说你是命硬,还是天选之子呢?”
林佩淡然:“是墨菲定理。”
李星辰哈哈大笑。
“你这人真没有幽默细胞。”李星辰想用手揩笑出来的眼泪,却被胳膊上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群混混我早认得了,初中的时候我和他们的头子打过,结果现在才来寻仇,妈的,一群娘希匹。”
“……”
“我把姓孙的赶走也是因为这个啦。你没听见他提孔老师的时候语气多亲昵?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让他知道我从前是个杀马特,和孔老师那边一提,我大概没活路了,阿门。”
林佩站了起来,正想往门外走,李星辰立刻出声喊住他。
“别走,哥们儿,我逗你玩的。”李星辰急忙道,“有件事我没骗你啊!你课上做的那个梦,我好像很久之前也梦到过——”
林佩闻言,回过头看他。
李星辰吞了口唾沫,试探地问:“是不是在夜里,有水声,有月亮,有一座山,山上还有一个类似塔的东西?”
第一百章
林佩确实看到了李星辰所说的一切。
祷告, 夜晚,山峰。如果仔细回想,那座建筑的上方的确长而尖锐, 很像是塔的影子。
李星辰比他看得还要清楚。
林佩搬了把椅子,坐在李星辰跟前,盯着他。
李星辰往窗外觑了几眼,见走廊没人经过,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从裤袋子里摸了根烟点上,吐了个烟圈,自顾自往下说。
“挺久了,当时我还是个小学狗, 在家里写作业睡着了,也和你一样莫名其妙地狼嚎,结果把我爸吓醒了,白挨一顿打。”
“一开始我没注意,只觉得那个梦蛮新奇的。然后,第二天, 我又做了梦, 看到另一个类似的场景。”
李星辰Yin着脸,又吐口白烟, 烟雾在灯光中上升盘旋。他向林佩要了支笔,从床头柜上撕下一张便利贴,埋头涂涂画画起来。
林佩凑近了看。李星辰的画技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好在基本上能够让人看清楚大致的形状。
星空,帐篷,以及手握玫瑰的小丑。
李星辰将便利贴举起来,似乎也觉得不太满意,皱着眉头将它揉成一团,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其丢进摆在门边的垃圾筒。
“——我梦到了一个马戏团。对,贼J8凑巧,第二年,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的马戏团来我们市区巡演了。”
林佩:“你确定不是二次记忆?”
有些人会在浏览信息时将看过的内容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