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倒还安之若素,仿佛他第一天认识秦淮就这么听话似的。秦淮懊恼地把班牌自楼梯磕得“嗒嗒”作响,陈可南啧了一声,回头警告似的盯他一眼。
“看什么看。”秦淮咕哝一句。
陈可南索性不搭理他了。秦淮这才心满意足地把班牌抗到肩上。
运动会两天堪称完美,如果秦淮没被陈可南没收了一本漫画的话。这桩不愉快的起因是陈可南要求全班每个人写五篇运动会加油稿,不写的人不许干除了写作业以外的事。秦淮当然置若罔闻,坐在看台最高一排看漫画,然后就被陈可南无情地抽走了。
“你还给我!”
“你要造丨反?怎么跟老师说话的。”陈可南拿手里厚厚一沓纸指了指他鼻子,然后走上来,坐到他旁边,“你写完了我就还给你。”
“秦淮最棒!加油加油加油!”旁边的王肖易笑得滚进另一个男生怀里。陈可南反手把漫画书往他头上一扣,“你作业太少?”
秦淮咬着笔,破天荒感受到一种有人替自己出气的痛快。于是当陈可南转回头来的时候,秦淮没拿话呛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星期五放学还早,秦淮跟彭海和刘峰在外面吃了晚饭,又去网吧打了俩钟头游戏,兴冲冲地回家,钥匙刚插丨进锁眼,门一下就开了。
秦淮心里咯噔一声,客厅的灯光浇下来,沙发上坐的两个人一齐朝他望过来。
“你回来啦,咱们可以回家了。”余俪笑眯眯地说,“你爸回来了,惊不惊喜?”
秦淮的汗都被闷了出来。“爸。”他露出空乘人员的标准笑容,“你回来了?”
秦旭宏的视线从手里的一张纸慢慢移到他脸上,平静地说:“过来坐。”
秦淮放下书包,走到他俩身边,迟疑了会儿,没有坐在秦旭宏身边的空位上,而是坐到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然后他一抬头,惊恐地发现他爸手里拿的是上次的月考排名表。
秦旭宏将那张成绩单翻转过来,秦淮看见从下往上数第四栏写着“秦淮”,被标红划了出来,红笔非常用力,甚至有一部分划穿了纸张。
“给一个可以说服我接受这个成绩的理由。”秦旭宏的口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什么东西的每日报价,“不然就去补课。就在你们学校老师那儿补。”
“我不——”
“你别跟我吵。”秦旭宏打断了他,把那张纸折好放回茶几上,“你不补课,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考上大学?”
“他上次跟我说不念大学。”余俪拿了个桔子,“你帮我剥一下。”
秦旭宏接过她的桔子,剥成几瓣递回去,拿纸巾慢慢地擦着手,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秦淮,“不上大学,那你准备干什么?工作,创业?说说规划。”
秦淮愣愣地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跳起来,“反正我不补课,我们学校老师就是想诓人骗钱!”
秦旭宏大摇其头,指着气得团团转的秦淮,“你看看你儿子。”
余俪一瞪,“我一个人生得出来?”转向秦淮,“你爸跟你们陈老师打过电话了,下周你去学校他跟你说。”
“我死都不会补的!”
“你再跟我犟!”秦旭宏突然一拍桌子,“之前吃的亏还不够?”
秦淮仿佛凭空挨了一拳头,一下子呆在原地。客厅里没人再说话,只有余俪手里传来的桔瓣撕开的声音。秦淮终于回过神,胸脯剧烈的起伏渐渐平缓。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一只手举起来,在空气里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像营养不良的嫩枝一样折下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第10章
礼拜一早上,陈可南走进教室,早读声稀稀拉拉,讲台上领读的课代表哈欠正打到一半,忙不迭收回去,大声说:“请大家翻到一百二十四页!”
才七点半,还有好些位子空着。陈可南环视一周,惊奇地发现了秦淮的后脑勺。小孩儿趴在桌上睡觉,手边放着瘪下去的牛nai盒,发旋边的一小撮头发翘着,安静得如同一头与世无争的野猪。
“醒醒。”他敲了敲野猪浓黑的鬃毛,“跟我出来。”
秦淮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到走廊上。陈可南端详着他,起先他眼神飘忽,随后目光渐渐聚焦,最终又变回了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愤世嫉俗的可笑模样。
“干什么?”他凶巴巴地问。
“你爸跟你说补课的事了吗?”
“说了。”
“确定了要补?”
秦淮从鼻子里冷冰冰地应了一声,“不补地理。”
“你跟谭老师有仇?”陈可南想笑又忍住了,“我听说你经常缺他的课。”
“是他让我别上他的课。”秦淮皱起眉头,“语文呢,顾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老师身体很不好,暂时不能回来。我给你上课。”
他看见秦淮一撇嘴角,神情鄙夷。“你?”
“你也可以找带一班的高老师。”
秦淮两只手往兜里一揣,“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