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不错,好好努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远生一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那年车祸中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所以他算是唯一一个见过张少荣最后一面的人。张少荣是杨秀的爱将,二人之间的感情有如父子,此刻他见着陈远生,自然想起张少荣,所以就待人和善起来。
陈远生强忍着嘴巴里的话没有出口。张少荣是他的大恩人,要不是他一手安排,陈远生也不可能在阮百行眼皮子底下顺利出国,过了三年清静日子。
更何况,在车子撞上护栏的那一刻,要不是张少荣把自己压在身体下面,他如今也去见上帝了。
杨秀也没跟他多说话,只是跟造型师嘱咐了一番,就让人把陈远生拖过去化妆。咪咪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像母鸡护着小鸡。陈远生实在被她搞得头大,黑着脸说她:“你不能消停一会么?我心累。”
咪咪扭了扭身体,小心翼翼地说:“刚刚杨导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一转脸你就死了爹的表情呢?”
陈远生眯起眼睛笑了笑:“我倒真想死了爹呢,可惜我爹命长得很!”
造型师拿着假发片正在帮陈远生做头发,捣鼓了一阵估计不满意,撂开手跑了。咪咪估计这造型恐怕还要做上好久,怕陈远生无聊,跑出去给他买零食。
和咪咪前后脚地功夫,阮百行就到了。眼见着好多人都笑嘻嘻腆着脸贴上去,陈远生也连忙起立,垂着手等待阮老板垂询。
阮百行和杨秀聊了好一会儿才过来,陈远生嘿嘿笑着凑过去喊:“阮老板今天真Jing神。”
阮百行哼了一声:“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张咪呢?”
“是我有事求老板,故意把她支开了。”
“你还有事求我?”阮百行听起来觉得新鲜:“不是不想看见我,让我滚吗?”
“那些绝对都是气话。”陈远生指天发誓:“您是尊菩萨,我心里一直供着呢!”
阮百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打量他话里的意思。陈远生又凑近了点,笑嘻嘻地说:“我就想您别跟我……别跟路佳途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无知学生,又没得罪您。”
阮百行眉毛一挑:“哦?学生?你对他倒是上心。”
“是是是,他就一小破孩儿。我舍不得他受委屈。”陈远生连忙点头。
阮百行伸手拍拍陈远生的脸颊,口气Yin沉:“故意说给我听的吧?我还没想对那个路佳途动手。你真心想看我发脾气的话,再来点劲爆的。”
陈远生委屈地一瘪嘴:“您别冤枉好人。”
阮百行却不想再理他,甩手便走,刚迈了两步,又转过头来:“路佳途留了多少级,这么老的学生?”
陈远生干笑两声:“呃……PHD在读。”
咪咪抱着一大堆零食回来,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见着陈远生就说:“我刚刚在外面撞到老板,他也一脸死了爹的表情。今天是怎么了,你不痛快,他也不痛快。”
“错。”陈远生一脸严肃地纠正:“是他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电影的整个拍摄过程对陈远生来说,简直就是个故人大聚会。除了每天几乎都能见着的黎箓,居然连周蕴都来凑热闹。
唱而优则演是演艺圈的常态,周蕴如今是乐坛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是要把手伸向电影屏幕。她在片中客串一位新式女学生,甜美而坚强的气质与她外形很相符,导演也很满意。她一共三分钟的戏份,导演Jing益求Jing拍了一个上午,结束的时候恰恰和赶来开工的陈远生撞上。
周蕴登时满脸尴尬,显然是没有做好和他见面的准备,陈远生也漠然不语,两个人直要擦肩而过。其实对于周蕴,陈远生是不恨的,当年那档子事虽然她也有份,却不是心甘情愿。只是她见过自己最狼狈惨烈的状况,便实在不知道如何相对了。
“陈远生……”周蕴最后还是出声喊了他:“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麻烦了。”陈远生礼貌地笑笑:“马上要开工,今天不晓得要拍到几点。”
“是……是吗?”周蕴垂下头,失望地说:“那改天吧。”
整个下午陈远生的状态一直不对,整个人痴愣愣的。杨导在第十七次喊卡之后终于大发雷霆,连带陈远生把道具灯光场记统统骂了一遍,最后一摔凳子:“明天再拍!”
事后黎箓跑过来安慰他:“你别介意,杨导脾气是火爆了点儿,你……”
“闭嘴。”陈远生冷冷地打断他:“我每看你一回就要难受一整天,太污眼了。拜托你做做好事,找个地方躲起来。”
阮百行不在跟前,黎箓就不怕着陈远生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说话总是口不对心。要是嫌我污眼,不回来不就完了?你心里还惦记着什么,你总是以为别人看不明白。”
“明白个毛啊!”陈远生吼了一声,他心里烦躁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讲,忍了又忍,才能抑制冲进厕所隔间里把自己关起来的冲动,他实在厌烦眼前这个人。
由内向外、全心全意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