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哈米嘀咕道:“有什么好后悔?”
“后悔在身为守卫南疆的军人时,没有拼尽全力,保护这里的人民。”秦徐抬起头,目光清冽,“既然是这里的子弟兵,我就有责任为它挺身而出。”
宿舍里没人说话,半晌肖刚重重出了口气,“随便你。”
克哈米揪了揪他的脸,“秦徐,你真了不起。”
他笑起来,“‘你真了不起’这种话很土啊,能别用来形容我吗?”
“我学汉语才几年,没那么大的词汇量好么!”克哈米咧嘴,“那你说一说‘了不起’的不土说法是什么?”
肖刚转过身,与秦徐异口同声道:“牛逼。”
夜里,宿舍里全是辗转反侧的声音,没人睡着,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天亮时,出发的命令仍未下达,但齐格尔也没再提让秦徐提前去成都的事。
因为另外7名参加比武的战士全部留了下来,其中的5位已经跟随各自中队前往灾区。
待命的第3天,反恐任务突然下达,预备队将与六中队一同前往发生武装暴乱的库舒。
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上升,秦徐全副武装坐在折椅上,靠在窗边看着越来越小的喀巴尔大营,突然想起韩孟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以及照片上那笑得温柔的军人。
4年前,当舟乡因为地震而爆发泥石流时,柯幸义无反顾地奔向灾区——即便他已经通过了猎鹰的考核,已经算猎鹰的特种兵。
4年后,当库舒因为地震而引发暴恐事件时,秦徐做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抉择——哪怕代价是失去比武、选训的机会,甚至是付出生命。
至此,秦徐才终于理解到韩孟在小黑屋里复述过的那句话。
“只要我还在队上,还穿着这身军装,还是人民子弟兵,就不可能不去。”
第78章
地震发生的时候,拍摄尚未开始,韩孟从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分给围上来的小孩——来库舒是临时决定的,但节目组反应很快,立即准备了孩子们喜欢的食物与有大量图片的童话书,食物与饮用水也尽量多带,计划在拍摄结束后全部赠给村民。
韩孟蹲在地上,递出那些城里的孩子早就吃到生厌的小饼干、小糕点时,心下感慨,揉了揉一个小男孩卷卷的头发,小男孩立即抬起头冲他笑,用极不标准的汉语说:“谢谢哥哥,你和我爸爸一样帅。”
他将小男孩抱起来,“你爸爸呢?”
“他不在家。”小男孩门牙掉了,说话有些漏风,“他和妈妈都不在家。”
韩孟笑道:“他们在外面给你赚学费吧?宝贝,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们。”
小男孩撅起嘴,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在部队里,赚不到什么钱。”
韩孟眸光一动,肩膀被小男孩的脑袋撞了一下,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真想他们。”
韩孟拍着小男孩的背,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安抚的话,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震颤就从脚底升起,大地突然猛烈摇晃,似乎有万吨炸药在地心被引爆,轰鸣的震响几乎击碎耳膜,天边升起硝烟一般的浓雾,顷刻间遮天蔽日。
周围是房屋垮塌的声响,牛与羊发了疯似的狂奔,小孩们跪在地上哭喊,一辆车的玻璃被震碎,那玻璃的炸响就像被子弹击中一般,清晰得叫人神经一紧。
韩孟蹲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小男孩。
他听见小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声,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闷响。他压抑住紧张往后一看,瞳孔陡然一收!
村里大片房屋垮塌,泥灰拔地而起,将整个村庄罩进仿如死亡的烟尘中。
地震持续了3分多钟,他只觉汗水就像逃生的难民一般从全身每一处毛孔往外挤。震动稍有减轻时,他刚想站起,更猛烈的震动再次袭来……
喀巴尔城离库舒约300公里,震感明显,秦徐心脏猛然一抽,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lun占地震了”。
韩孟在lun占录节目,如果是lun占地震……
他撂下正收拾着的行李就跑,冲去通讯室一看,门里门外都挤满了急着打电话的战友。
预备队的队长齐格尔叫住他,他拽着对方的手臂问:“队长,震源在哪里?”
“现在还不确定。”齐格尔脸色凝重,“听说是库舒那边。你别排队了,地震引起通讯中断,移动通讯全废了,固定电话虽然还能打,但基本上打不通。”
他双眉紧锁,“真是库舒?会不会是lun占?”
“lun占?不会不会。”齐格尔摇头,“方向都不一样,库舒在南,lun占在北,已经确定震源在西南,不可能是lun占。怎么,你有战友在lun占边防连?听说那儿最近戒严了啊。”
秦徐狂跳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一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满心想的都是韩孟,根本没有留意到齐格尔最后那句“戒严”。
齐格尔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吧,后天就要出发了,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