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赴照顾我们的人。我们何德何能呢?只能更努力。”
余橙听完这一席话,顿时对她肃然起敬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
说开了之后,何晶也回到现场,汪导重新让开拍。
这一回余橙是真打,但还留了点力气,注意了一点方位,何晶没再直接表现出来。
众人都捏了把汗,因为何晶要再说的话,不知道还得闹到什么时候。但汪导还是喊了咔。
汪导一喊,所有人也都知道,何晶心里明镜高悬,她不发火就是知道,有人会替她再发火的,何必集中火力在自己身上,得靠友军啊!
汪导说,“余橙,演出狠来。她在侮辱你妈,能忍?颜云,行不行?”
颜云说:“行,行导演。”说完叹口气,“余橙那麻烦你了,打狠点我不怪你,但是位置还是……帮我……谢谢你了。”
余橙嗯一声,“忍着点。但你不能先有了心理负担。”
颜云点点头,又努力了一次,说完台词,余橙“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打在她下巴上。她下巴自然地吃痛,牙齿撞到牙龈出了点血,特别逼真。
她瞪着余橙,想再站起来,余橙又“啪”地给了她一下,将她摔落在地。“你再敢动她,我直接送你去见夷男,让他给你做主。”
颜云扬起头,泪珠滚落,但是北面王之女的傲气让她恨意绵延。
这场戏结束,何晶走过去对颜云说,“能吃苦又有演技的年轻女演员不多,再磨练磨练,会更好。”
颜云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灭绝师太·何的夸奖,刚才那些屁大点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高兴地拉着余橙鞠躬,“谢谢何老师!”
余橙一脸懵逼地跟着也鞠了一躬。抬眼对上何晶,她正看着自己,“你过来一下,咱们聊聊后面几场戏。”
余橙跟着何晶到了她躺椅那里,何晶坐下,让旁边助理也给余橙搬来一个马扎子。
余橙坐在马扎子上听讲。
何晶:“你这几场和我的戏虽然都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感情缺少一些层次。或许汪导觉得表达电影已经够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才是诠释他的人?”
余橙没明白:“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何晶:“你不爱你母亲,所以你没办法爱我。你看我的眼神虽然很努力,但我感觉不到亲情的存在。就比如你回来看到我的那场,你只是演了你自己作为一个儿子该怎么做,一开始是害怕母亲打,后来是看到母亲没了半个舌头痛苦想报复,可是这里头,你的爱呢?你在看着薄洺演的时候,眼睛里是放着光的,因为你的眼里只有他,但你和我演的时候,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还有刚才那部分,你打她那么狠是因为你爱你的母亲,你恨部族其他人也是因为你爱你的母亲,如果缺少了爱,所有的恨都不成立。”
余橙低了一会儿头,抬起来,“爱母亲是什么感觉?”
何晶张着嘴,想了半天,“就是……”然后突然看着他的眼神更深邃了,“哎,你这个孩子。今晚我和江流、编剧在鄯善城里吃顿饭,你也过来吧。我们跟你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当天晚上何晶的保姆车来接了余橙,和其他几人一起去了当地的饭店坐了包间。在编剧这个哲学家的引导下,每个老人家都说了不少有阅历的话题。
何晶引导众人,“说说妈吧。我先说。我妈在的时候,对我特别狠。那个时候八。九十年代,我家里本来是一点钱都没有,快上街要饭了。我妈家里五十年代前就是街头艺人,俗称耍杂耍的,后来闹起来多少年没有耍,我妈就说,要不我们还上街去吧。讨饭吃也比别的讨饭的多一点技能。我妈跟我说这是艺多不压身。”
“她每次打我的时候都是含着眼泪打的,我小时候特别恨她,但是,当我能顶着三十个碗在头上不倒的时候,我就不恨她了。她教会我的太多。”
“如果不是我天天卖艺演出,有人发现了我,保举我考艺术学校,我不会有今天。所以后来她去世的时候,我把那三十个碗给她埋我们家祖坟了。”
众人感慨连连,江流、编剧纷纷发言。何晶之前来的时候就在车上说,“你不用太听我们的话,怕你没法感同身受,但是你可以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看看我们的眼睛,我们脸上的肌rou,我们的手。有的时候,就算你没有办法体会到某种需要阅历才能有的感情,你可以用身体记忆,来复制这种感情。大家都说,身体比嘴诚实,就是这个意思。”
余橙于是仔细地看着,观察她们提到母亲时的那放光的眼神,或是迷离的,想念的,懊悔的,在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眼中,肌rou里,手心里,寻找母亲留给他们的痕迹。
回来的车上,何晶对他说,“我要是跟你说,没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这话你肯定不信。但是你必须得相信,你有多努力来到这个世上,她就有多努力孕育你,生下你。你只要知道她生你的时候经历过世间最痛,就知道她曾经也爱过你一点。所以假如将来你面对她,就把这一点回馈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