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来,摔门就走。
那次之后,顾远的生日便如平常日子没什么区别了。
说到底,在顾远心里,江家父母终究是江家父母,是江南的父母,而他姓顾。他有父母,抛弃他的母亲,利用他的父亲,一对并不称职的父母。
可是,他依旧是他们的孩子,甚至在心底的某处还藏着对他们的些许期待,盼望着那个逃离的母亲来找他。
他选择留下顾远这个名字,或是心中遗憾,又许是不甘吧。
每每想起这些,他除了无尽的叹气似乎无能为力。
所以他选择遗忘。
可笑的是他再怎么装失忆,也还是会不经意想起,按捺了许久的情绪在清醒过来的时候爆发了,过往犹如火山喷发出的岩浆,灼烧一切。
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于是他开始讨厌他的生日,因为这个日子会让他想起太多不想想起的记忆。而且这种讨厌简直无理取闹,就连早上起来别人说句生日快乐,都会让顾远觉得心里烦闷。
然而,这一年却因一个人变得完全不同了。
不知拜了多少次佛,积了多少德才求来的自习课在武小哥走进来的一瞬变成了数学课。
“这节课我占了”武小哥说。
话音刚落,吕老头进来了,笑嘻嘻地说:“这节课我要了”
武小哥没有一点准备挪地的打算:“我先占的”
“你上次玩五子棋输给我一节课呢”吕老头笑得更欢了。
武小哥:“……”
武小哥在几句话之间落败,款款迈着出去了,边撤离战场边暗自后悔:以后绝对不和老吕玩五子棋,老输。
吕老头得意地走上讲台,打开课文,开始讲他的文言文。
讲到作者的时候,他提了一下唐宋八大家,顺嘴问同学们:“唐宋八大家有谁?”
下面一片静悄悄的,要么低着头看课文,要么支着脑袋看别处,反正不和吕老头对视。
就像老师对学生心知肚明一样,学生也是格外了解老师,都知道和老师对视那是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
所以一个个都留个侧脸和脑瓜顶给吕老头。
吕老头沉默了会儿,似乎是看不见脸就想不起学生的名字,许久没提问,下面也没有人主动回答问题。
他便只好自己来了:“唐宋八大家有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和曾巩,我之前都讲过多少遍了,这是最后一遍”
顿了下,他继续说:“我还是给自己留条活路吧,这是倒数第二遍”
全班同学:“……”
这个冷笑话是真的冷,顾远都觉得空气都凝住了,呼出一口气,好似能看见了水汽。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下面突然传来了爆笑声:“噗噗哈哈哈哈”
顾远好奇居然有人笑点这么低,他往前看了看,发现这笑声的来源者竟是段晓东。
段晓东不是因为冷笑话笑的,而是他在看时看到了一个特别搞笑的场景,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晓东,大家都不笑,你笑什么?”吕老头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看向段晓东。
段晓东总不能说他因为而笑,只能指了指后面的尉征,将锅甩过去:“老师,他点我笑xue”
埋头写着购物清单的尉征猛地抬头,无辜的小眼神像一只萌萌的小nai狗,他想开口解释,但不幸他刚才吃了一颗糖。
而这颗糖特别粘牙,越嚼越黏,现在他的上下牙被粘住了,说不了话。
“尉征,老实听课”吕老头说完继续讲他的课。
若是平常尉征一定还嘴,狂踢凳子,而他居然就这么忍了下来,一言不发,这让段晓东好奇,他回头去看:“征哥,你咋了?咋不对劲呢?”
尉征指了下自己的嘴,示意他说不了话。
段晓东看懂了尉征的意思但也在刹那间醒悟过来,他报复的机会来了。
“尉征”段晓东坏笑了下,有种农奴翻身做主的感觉“你就是个怂狗,臭狗,癞皮狗,平时就会欺负我这种弱者,有本事你去欺负顾远啊,不敢了吧,呵呵,我和沈易安在你的奴役下备受折磨,你居然还跟顾远点头哈腰的,怂也有度吧,你简直怂的没边”
尉征:“……”
“以后你两在一起了,你也是妻管严,不对,你是受,是下面那个”段晓东嘚嘚瑟瑟地吐了吐舌头“开不了口吧,有本事骂回来啊”
尉征的牙终于分开了:“我不准你这么说吕老师”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吕老头听见。
吕老头把段晓东叫了起来:“段晓东,我刚才讲什么了?”
段晓东磨磨唧唧地站起来,方才他没听课,思想还停滞在之前的时光里,而且还是错误的时光里:“糖醋八大虾”
此一声出,全班炸锅了似的。
虽然尉征也不知道吕老头刚才讲什么了,甚至不知道他刚才的刚才讲什么了,但他还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