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肌rou绷紧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徐晴文。
她能经得住这个消息吗?
这想法一出,陆冲突然失去了力气,手脚都软了,陆皓亭当时是什么心境,他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皓亭。”
陆冲低头看人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浑浊的眸子流出同样浑浊的泪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
陆冲沉默了好一会儿,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叹道:“千万别告诉你妈。”
“我知道。”
陆冲:“你先走吧,我自己坐会儿。”
“爸,你自己不……”
“走啊!”
陆皓亭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
无论多么苍老,父亲的威严总还是在的,他瞪圆了眼睛,把陆皓亭往后推了一把。陆皓亭被推的踉跄几步才将将站稳身子。
他没再过来,绕到他身后,安静地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父子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彼此知根知底,那种默契早就融进了血rou里。陆冲知道他不会走,也没有再赶他,就由着他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个人一前一后,共同沉默着。
陆皓亭在里面守着陆冲,薛易就在外面守着陆皓亭,他站在咖啡厅的玻璃前,死死盯住了那道单薄的背影。
夏日的阳光慢慢毒辣起来。
他还要站多久?薛易额头沁出汗珠,心里焦躁难耐,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抱他走。
再这么看下去,没准真的要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皓亭原本还站的笔直,可渐渐的,身体开始吃不消,衣服偶尔会随着空气轻轻飘动几下。薛易知道,里面没风,衣摆会动,只有可能是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痉挛。
他无声地骂了一句,绕过去,想要推门进来,就在这个时候,陆冲动了。
时间已然是傍晚时分,陆冲脚步踉跄地站起来,朝着医院去了。
陆皓亭一个激灵,神经重新紧绷起来,赶忙跟上他,一起出了咖啡厅。
站了一天的腿又麻又酸,他却毫无察觉,只知道
要紧紧地跟着,从咖啡厅一路走到住院部的大门,一直到看着他走进了母亲的病房,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连带着心里的那口气一起松了,一天未进食的胃猝然一疼,陆皓亭整个人软了一下,身子弓起来,伸手想要撑墙,有人立刻从后面过来,握住了他那只手。
“……小易。”
下一秒,陆皓亭膝弯一轻,被人打横抱起来了。
他真的很轻,抱在怀里的时候羽毛一样,感觉不到重量,薛易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薛易低头,亲了亲他的额侧,用脸颊蹭开他的碎发。
陆皓亭悬浮着的心猛地就安定下来,那一瞬间,满腔的委屈泉涌而出,他整个人陷进他怀里,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了,环住薛易的脖子哽咽道:“小易,我好难受。”
“没事了,都结束了,我带你回去。”
薛易手臂温柔地收紧,像抱着什么无价的瑰宝,转过身,身影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
回程的飞机订了头等舱。
陆皓亭踏上飞机的那一刻,仿佛卸掉了三年来某个沉重的枷锁,Jing神疲惫到了一个极致,以至于刚挨着座椅,头一歪,立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薛易手及时托住他的脖颈,调好座椅扶他躺下。
感觉到睡梦中的人有些僵硬,薛易跪在他跟前,反复揉搓他的四肢,直到他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才找来张毯子,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身上。
陆皓亭轻轻哼了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语气如释重负一般,说完后就扬起嘴角,双眼紧闭,轻轻地笑了。
“你要吓死我了。”薛易眼底露出点委屈,蹭过去,在他唇边讨了个吻。
飞机起飞后,薛易又凑了过来,挤上了陆皓亭的小床。他把手埋进陆皓亭的头发,充满爱意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宝贝。
转眼间就是六月末。
还没到放假时间,但课程考试已经全部进行完毕,薛易闲的难受,陆皓亭却沉迷厨房无法自拔,薛易只能逮着陆子宸,跟他玩玩车,教他拉拉小提琴什么的。
再后来,充足的日光,磨人的白昼,热坏了一位喜欢到处疯跑的小朋友。
陆子宸在房子外面的小公园追着一个茶杯犬跑了三圈,出了一身汗,让薛易给扛了回来。陆皓亭把他俩扔进浴室洗了澡,哄着陆子宸去睡午觉。
“你也去睡会儿。”
“不困,睡不着。”
薛易过来抱住陆皓亭,大狗似的蹭他的头发,抓着他的手腕胡乱舔了一通,最后咬了咬他的耳朵作为补偿。
“我有时候就怀疑,你是不是把我当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