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他没有拔枪,而是头也不回地进了第二实验室。
随着奥河的身影越来越远,夜色中又出现了新的身影,薛烨领着一个小小的医疗机器人走了过来。
他虽然刚到,并没有看见刚才发生在金钦与奥河间的一切,不过一切都是可以想象的。他命令医疗机器人将软软的触手搭上了金钦伤得最重的左臂:“金先生,无论他在您眼中如何,奥河始终只是一个机器人。机器人,就得听话,只要有足够的权限,他可以属于任何人。”
“他不是只属于您的,他的服从性适用于任何拥有权限的人,您该明白的啊。”
今天在新闻发布会上时,金钦遇到了一位老熟人,那时他的西装下被裹了一圈微型炸弹。
这位老熟人毫不知情地直接上手拍了拍他的背,嗓门很大地说:“马上就要夏天了,金研究员怎么还贴起秋膘了?”
金钦实在没有说话的欲望,和往常一样,只能对着这位热情的大哥笑了一下。
晚间新闻只提起过这场新闻发布会,显然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发生在贵宾休息室的爆炸并不属于播报范畴。
此刻站在夜风里的金钦已经说不清那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想来见奥河一面吗?拼着可能要命的爆炸逃出来,血淋淋地一路逃来,只是为了见奥河吗?
他应当有更宏伟的愿望,像每个小孩一样,在五六岁的年纪许愿长大后要做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然后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认命,参加高考,选择专业,开始工作,退休,死亡。
医疗机器人软绵绵的触手依然在工作,用了刺激度最低的消毒ye体后,金钦仍然感觉很痛。
他知道自己很怕痛,从利用自己身上的炸弹逃出休息室时就很痛,忍耐痛也是一件很痛的事,他的人生好像一直也是很痛的。
金钦努力地回想,五六岁时的自己到底许了什么愿。
他的脑袋转得很慢,非常迟钝地顺着时间线往三十年前追,他尽力了,想要放弃时,躺在记忆深处的答案却自己跳了出来。
他说:“妈妈,我长大以后要做科学家,消除疼痛,让人类再也不要因为疼而哭了。”
在旧屋nai白色的温柔灯光下,金觅拿了一块被热水烫过的软布,正蹲着给金钦处理眼角脏兮兮的泪痕,听他这么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儿子,你做科学家妈妈当然是支持的,可是做科学家前,下一次,能不能不要跑着走下坡路了呢?”
薛烨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确定金钦暂时没有能支持逃跑的行动能力后,他暂时把注意力分出去了一些。五六分钟后,他陡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金钦,愣住了。
每一个关于金钦的报告里都说,金钦怕疼,金钦娇气。从会场的闭路电视里分析金钦的想法时,薛烨亲眼看着金钦把自己的左臂炸得血rou模糊,一部分玻璃碎片甚至飞到了他的rou里。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美好的误会,不过从金钦现在流的泪来看,他能得出两个结论:一,金钦确实怕疼;二,清创确实要比受伤时更痛。
“你知道吗?”金钦抽回手臂,阻止了医疗机器人的动作,他脸上还有眼泪经过留下的shi痕,不过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我妈妈是金觅,是落城区最美的一支玫瑰。”
他说着,嘴角往下坠了坠,像是要哭,又很快提起笑了一下:“我的爱人,拥有落城区最美的蓝色眼睛。”
“我好像一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然后被他们抛弃。”
“运气真是太差了,命也实在不大好,你说呢?”
说不清是身体更痛,还是撑着躯壳的内里更痛。
比这更难分辨的是,现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到底是因为痛,还是因为疲惫。
奥河对准杨浸实验室门口的摄像头,蓝色眼睛很快通过了识别,门滑开了,但他还是坚持敲了下门,听见一声“请进”后,才跨了进去。
实验室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区别,杨浸坐着的位置也没动过,眼前的所有更让奥河确认,自己刚才经历过的所谓假期只是一场骗局,或者说,是一次新的实验。
奥河随手拉了一个圆凳坐下,问道:“实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浸好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奥河的疑问:“大概是从你上次醒来吧。说说看,这次你是如何失去金钦的?”
“这次没有失去,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金钦。”
答案没有让人失望,杨浸放下了手中的笔,因为枯瘦而深陷的眼放出些光彩:“你太累了,不过完成得很好,去休息吧。”
“杨老师。”听见杨浸这么说,说不清的感觉一晃而过,奥河晃了下头,到底没抓住刚才飘过去的想法。停了几秒,还是毫无头绪,他便提了一个几小时前就提过的要求:“我想休息几天。”
“好,两天。”
再次跨出第二实验室,奥河的心比上次又沉了几分。
这个时间,公共线的驾驶员已经全部换成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