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燎原的梦,火熄灭了,便只剩下若有似无的灰烬。可惜林烝的世界里没有春风,不会复生。
只有机械的工作、工作、工作,才能反复证明他存在的价值。
桑野在法国休养一个月后开始复建,又被费迪南强制着休息了两个月,还给他请了心理医生。
不过和从前一样,桑野闭塞的心房不为其他人打开,不听话、不配合,递交给医生的反馈也是真真假假,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费迪南不知道要怎么开解他,只能问他缺不缺钱花……
桑野笑着耸了耸肩,费迪南哑巴了。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出去玩玩,”费迪南呃了半天,“交一些新朋友或者……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桑野现在仍旧很瘦,吃得很少,Jing神却恢复了些,他不是会把脆弱轻易暴露出来的人。
“开始一段新恋情?”桑野问他,“你觉得林烝这人怎么样?”
费迪南惊悚地看着他:“宝贝,你……你不会是忘了和林烝有那么一段吧?选择性失忆?这么狗血的吗!”
桑野正在吃养胃餐,差点把磷虾稠糜从鼻子里呛出来,咳得惊天动地。
女佣连忙上前来帮他清理,餐碟食物也换了新的。
费迪南后知后觉地干咳了两声,桑野哭笑不得:“你以后能不能少看点无聊?”
费迪南:“网络走向世界,文化融合是大势所趋,你阻止不了我,哼。”
“……”桑野放下餐具示意佣人他不吃了,“我只是问问你觉得林烝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失忆重生穿越成反派的亲妈。”
费迪南把西兰花拨到餐盘旁边,切下一小块牛rou,笑他说:“合着林烝在你那里是个反派?再多吃点宝贝,算舅舅求你了,我头发是因为你才褪色的。”
桑野看着他金棕色的小卷毛:“?”
费迪南非常认真地回答他:“我小时候的头发是黑色的,真的。”
桑野笑开:“我又不能让你的头发褪色,你也不管我叫爸爸。”
费迪南也笑:“无法无天的小鬼,小心你外祖父揍你。”
费迪南和那块五分熟的牛排作斗争,抬头看了他一眼,放缓了声音说:“不过他不会。”
桑野静静地看着他。
费迪南道:“他失去了发妻也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倔强着不和姐姐联系,到最后非常地后悔,可是什么都无法重来。”
桑野交叠的腿放下来准备随时离开,他不想再听这个故事。
“姐姐离开之后爸爸变得更加严厉,可他也十分爱我,这一点上和你爸爸非常不一样。”
费迪南观察着桑野细微的表情,看见他呼吸略有加速,立刻转开话题:“我并没有比较和炫耀的意思,桑秦是你爸爸没错,我讨厌他也嫉妒他——”
费迪南终于放弃和那块牛排较劲,擦了嘴巴起身绕到桑野这一边,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可是我养大的小孩。”
“为了已经离开的人或是不配活着的人去死不太明智,”费迪南说,“我倒从没有逼着你活的意思,不过选择离开的原因至少也该是因为回归阳光和大地的怀抱什么的。”
他叉起盘子里的那朵西兰花,厌恶地撇了撇嘴:“宝贝,你再吃点东西,我就把这块恶心的绿色植物吃掉,你觉得怎么样?”
桑野略促的呼吸因为他转开话题节奏有些慌乱,他深吸一口气,松垮下来笑说:“不怎么样。”
费迪南失望道:“啊……我以为你很喜欢用西兰花玩弄我,”
桑野扔给他白眼:“玩弄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舅舅!”
“你不仅用过西兰花榨汁骗过我喝,还往我的枕头芯里放它的碎末!你都不知道让我失眠过多少个夜晚!最后它还发霉了!”费迪南说,“现在我愿意为了让你多吃点东西把这颗罪恶的小植物吞掉,你怎么又不愿意了呢?我以为你很喜欢这样的恶作剧,你这个小坏蛋?”
“不要用这么腻人的语气叫我,”桑野推开费迪南搭上他肩膀的手,“让我猜猜,除了多吃东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求我?”
费迪南嘻嘻哈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请柬,桑野满脸的果不其然:“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去参加聚会呢?”
费迪南夸张地捂着胸口,可怜巴巴道:“我年纪大了,我走不动路了,我都奔着五十去了,我只想在家躺在我宝贝柔软的肚皮上摸他的小下巴……”
“不要用‘宝贝’这个词把我和你的阿富汗犬搞混,也不要撒娇,你这张脸已经老了,不太合适。”桑野揉着额头。
费迪南夸张地张大嘴巴还要表演,桑野趁机把西兰花扔进他嘴巴里。
“咳咳咳!”费迪南剧烈咳嗽起来,哽着脖子想要把他吐出来,桑野意味深长地拿过一碗细碎的蔬菜沙拉舀一勺递到嘴边,费迪南气得脸都发红,把西兰花嚼吧嚼吧咽了。
桑野笑得弯腰,拌动沙拉吃了几口。
费迪南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