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还替他整理了下凌乱的前襟,起身道,“你身上的变数太多,我虽喜欢你,却没法让一个时时刻刻总想着骗我的人待在我身边,救你,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像当初我说过的,如果你以后后悔失去我,你也要记清楚,是你自己把我推走的。”说完他就放下床帘走了。
昏暗的床里头,陈青礼有些慌乱,从前连死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如今却很怕他的离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费力地坐起,如今手腕脚腕上都绑着厚厚的布巾,他总觉得这手脚不是他的,钝痛不已……
等扶着桌子走到外间时额头上已是一头的冷汗,寒气像风,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顺着雪地上的脚印他慢慢出了院子……
……
“诶,顾平,你看那前头雪地上怎么红了一块?”
“好像是诶,不止那边,走廊上是不是也有?”
“走,过去看看……”
“这……怎么看上去像血,厨子今日杀鸡了么?”
“没有吧,少爷最近胃口不好,都不怎么吃荤腥的。”
“你们俩,在那看什么呢?”顾江白刚打算进院子,就看两个下人在那边耳语,便凑过去问了一句。
两个下人分开一条道,说:“少爷你看。”
那红痕被细雪已经掩盖了大部分,顾江白看得清明,就说:“八成是什么小动物被伤了逃进来了,去干活吧,这里有我,真是那些小家伙的话就抓来给你们加餐。”
二人大喜:“多谢少主!”
顾江白从来喜欢冬日,这会见猎心喜,心情也好了几分,就顺着血迹朝前寻着,可看就一会就觉不对劲,这血迹除了雪地里的几坨,其他都在走廊上:哪家的小东西专挑大路走?
他的心里渐渐涌起一阵不安,冬日的下午,除非有客来,不然下人们都在后院歇脚取暖,长廊上十分寂静,血迹却越来越多,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恍然意识到这红痕是从他院门口出现的,他开始小跑,在长廊拐角处就见一个人歪倒走廊旁的花园里,是陈青礼……
他整个人心跳都停止了,直接跨过去抱起人,就看人的睫毛上都覆了一层雪渣子,而从他手腕脚踝处流下的血迹都已凝固……
抱着人顾江白在走廊上疯狂咆哮:“来人,给我找霍大夫,备热水……”
他曾想过,与其两个人在一起整日猜忌互不信任,不如放手把感情留在心底让对方自由,这样也好过感情被时光消磨,成了一堆理不清解不开的残渣,给彼此自由和体面……
可现在,他承认自己错了,错的离谱,才离开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想他想得不行,思念像风,无孔不入,他是想回头的,不曾想老天爷给他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他拍着他的脸:“陈青礼,青礼,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
哪怕是在连九重伤他那次,只要自己一叫他就睁眼了,这一次,他多么希望会有奇迹,可是怀里的人却像是失了所有生气,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风雪渐大,前院霍大夫正在同顾堡主道别,说:“想来老头子当时说小住几日,不曾想这一来,都住了三个多月,府里饭菜甚好,明年我还要再来!”
“荣幸至极,霍大夫乃当代神医,多亏了您江白和青礼这俩孩子才有命在啊!”
“那都是他们自己挣回来的命,一个不想死,一个不想对方死,这样的命老天不敢要的,行,堡主留步,就送到这吧,我走了。”
“慢走啊,有空回来和我唠嗑啊!”
“成!”
老堡主才回来就被陈师傅撞到了,就听人慌慌张张到:“霍神医呢,走了吗,我去追人!”
“怎么了这是?”
陈师傅一拍大腿:“问您儿子去!”说着就运起轻功追人了。
老堡主一听这语气也慌了,到后院时就见人进进出出的都拎着小桶,进去一看就见陈青礼被四脚朝天地放在桶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见他这儿子正手忙脚乱地在给人拆上头的布巾。
“怎么回事?”这架势不太对啊。
顾江白蹲在旁边眼都红了,说:“爹,你帮我救救他,救救他,他要死了,他到现在都没有理我……”
顾堡主哪里见过儿子这样,一下就慌了,说:“没事,没事,你陈师傅已经出去给你找霍大夫了,马上就来了,你别慌!”
顾江白直摇头,说:“我不该,不该对他说那些话,不是他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他,是我离不开他……”
“没人要分开你们啊,爹说了,等青礼好了就给你们布置喜堂,霍大夫这次回来就不让他走了,给你们证婚好不好?”
外头霍大夫还在喘,说:“怎么回事,老头子这才走怎么又被拽回来了?”
顾江白像听到什么救命的信号,顿时就起身了,一抹眼角说道:“霍大夫救人!”
“诶,诶,怎么还哭上了,别慌别慌,让我来!你做的不错,让温水先给他护住心脉……”